纳奇凯达的选择《神S旅程：揭开生命与死亡的奥秘》2

斯瓦米·拉玛音流瑜伽研究

2024-09-02

纳奇凯达的选择《神圣旅程：揭开生命与死亡的奥秘》2

作者 斯瓦米·拉玛（Swami Rama）

译者 sujata

2 纳奇凯达的选择

《卡陀奥义书》中，纳奇凯达的故事要从他那富裕的父亲开始说起。他的父亲，瓦贾斯拉瓦斯（Vajashravas），准备要进行一种特殊的奉祭。根据经典责成的这个奉祭，必须要求奉祭主（也就是瓦贾斯拉瓦斯）奉献出所有财富，他的全部财产，并且必须把这些分配给伟大的xian知以及婆罗门（Brahmins）①。这是一种极为殊胜的奉祭，只有那些最高阶的求道者才会实行。一个能够放弃所有非永恒事物的人，将可以获得梵知，也就是真理的知识。

这与《新约圣经》的一段故事很相似：一位富有而年轻的统治者，曾经与耶稣相遇，并向他请益有关如何拥有永恒的生命。富人向耶稣确保他已如实遵从诫命，意即终生未犯谋杀、偷窃、通奸或说谎，并且尊重他的父亲、母亲，对邻居友爱。富人说完后，耶稣给了他一个简单的指示，他告诉这位富人，他必须将所拥有的一切送给穷人，然后孑然一身地追随耶稣远走。

这位富人却做不到，尽管他在各方面都展现了美德，但他对这世间的身外之物以及财富，仍然有着很深的执着。《圣经》告诉我们，这故事的结局是富人选择悲伤地离去。

纳奇凯达的父亲也跟《圣经》故事中的富人一样，无法与他的财富告别。尽管他明知一旦自己能够诚挚地完成这样全然的奉献，必然可以获得最高的梵知。

根据《卡陀奥义书》中的描述，瓦贾斯拉瓦斯把一些牛只送出去当成奉献。但他所特意挑拣的，都是那些年老的、干瘪的、眼盲的、重病的牛只，无论谁收到这样的牛只，都不会感觉有一丁点受用。贾斯拉瓦斯把好用的牛只全都留给了自己。

纳奇凯达看见父亲准备把那些年老无用的牛只带出去奉献给别人，知道这样没有价值的赠与将会为父亲带来未来的业报和痛苦。纳奇凯达出自急切想要帮助父亲的动机，提醒父亲，他身为父亲的儿子，也是父亲的财产。他告诉父亲，应该把儿子也当成奉礼拿去分配给别人。

纳奇凯达问道：“父亲，那么，你想要把我送给谁呢？”

贾斯拉瓦斯正在为自己这样不情不愿，明显没有诚意的奉献而苦恼着，于是把自己的负面情绪迁怒在儿子身上。他选择负面解读儿子的建议，认为儿子是故意找碴，肆无忌惮地忤逆自己。

纳奇凯达连续问了父亲三遍，要把自己送给何人。到了第三次，贾斯拉瓦斯忍无可忍、怒火中烧，他气急败坏地回答：“我要把你这个不肖子送给死神，阎摩！”

纳奇凯达怀着一颗纯净的心以及满满的虔诚，兴高采烈地把父亲说的气话信以为真。

纳奇凯达说道：“死亡不值得一提，所有的众生在如同谷物般繁盛过后，就会再度凋零死去。现在，我应当成为这世上发现真理、揭开死亡神祕性的第一人。”

当纳奇凯达前往死神阎摩的住处时，阎摩刚好不在家。过了三个晚上之后，阎摩才回到家中。他为了弥补自己不在家中，无法招待客人的亏欠，自愿送给纳奇凯达三个愿望，以作为让客人在家独自空等三个晚上，未尽主人待客之道的补偿。

纳奇凯达为了再次表示他对父亲的尊重，第一个愿望是希望阎摩可以安慰贾斯拉瓦斯的心，减轻父亲的愤怒，并且去除贾斯拉瓦斯由于纳奇凯达离开家庭所造成的任何担忧。

阎摩答应了他的这个愿望。他说：“喔，纳奇凯达呀，你的父亲将会快乐地再次接受你，并带着最伟大的爱与仁慈重新拥抱你。”

至于第二个愿望，纳奇凯达请求阎摩为他展示火供祭祀，以及所有相关的仪式和礼仪。

纳奇凯达要求第二个愿望时说道：“在天堂，没有恐惧或死亡，没有年老或衰败，没有饥饿或口渴，没有痛苦或遭罪，天堂充满了永恒的喜乐。死神啊，只有你知道，凡人如何藉由举行奉祭，获得到达这至喜天堂的方法。这就是我要求的第二个愿望，我想要知道那引领凡人到达天堂的奉祭之本质。”

阎摩应允了第二个愿望，并且教导纳奇凯达所有关于火供祭祀的种种。接着，阎摩要纳奇凯达选择他的第三个愿望，纳奇凯达沉默了，他安静地往自己的内心深处走去，静定了片刻之后，纳奇凯达告诉阎摩：

“有一种说法相信，人一旦离开这个世间之后，就永远消失了；也有人相信，人死后还会再重新出生，尽管外表看起来死了，但从真实的角度看来，他并没有死亡，而是带着细微身留在细微界，只不过暂时抛下了外在身体的皮囊，而那就被称为死亡；还有一种说法，相信人只有死了才能真正开始活着。以上各种说法，究竟何者为真？死后存在的究竟为何？请您向我解释这些道理，这就是我的第三个愿望，我想要知道有关死亡的神秘真理。”

阎摩并不想在未经测试纳奇凯达的情况下，就教导与他有关死亡的秘密，他需要知道年轻的纳奇凯达是否具备热诚与认真的弟子资格。阎摩告诉纳奇凯达，即便是天神，都很难理解这个秘密。

阎摩说道：“这对任何人来说，都相当难以理解。你还是要求其他的愿望吧，我会很乐意送你别的东西。”

但是纳奇凯达很坚持，他告诉阎摩，即便天神曾被死亡的秘密难倒了，即便这是一个很难理解的主题，但是除了阎摩以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老师来解释这个主题了。

纳奇凯达说：“喔，阎摩啊，我并不想要其他的愿望，没有任何愿望可以与这个愿望相比，我一定要知道这个秘密。”

阎摩尝试用别的方法来测试纳奇凯达。他试着要送给纳奇凯达一些所有凡人难以抗拒的诱引，那是介于真神或财神之间的选择，是介于得到物质快乐或永恒喜乐之间的选择，以及介于幻象和真实之间的选择。

阎摩告诉纳奇凯达，愿意给他绵延无尽的天年寿命，还附送天堂所有的荣华富贵。阎摩说，他可以给予纳奇凯达无数的后代子孙、良驹俊象、黄金珍珠，以及世上罕见的奇珍异宝。他说，他可以赐给纳奇凯达大地上的伟大王国，让他成为一国之君。但他不会成全纳奇凯达所要求的第三个愿望。

阎摩对纳奇凯达说：“把这些财富和权力全部拿走，忘掉你说的第三个愿望，我会满足你其他所有的欲望。”阎摩继续说道：“除了这生命最大的祕密之外，所有天庭上的如花美眷、凡人无法拥有的绝世美女，只要你一句话，她们就全是你的了。别再跟我询问那个问题了，我不想把关于生死的秘密透露出去。”

纳奇凯达于是展示了他深度的虔诚与决心，告诉阎摩，他只想知道这生命的目的以及生死之间的关系。他对阎摩所提出来的这些令人垂涎的诱惑条件丝毫不感兴趣，毫不犹豫地回答死神阎摩说：

“我要这些短暂、会幻灭的东西做什么呢？所有感官可以感知到的东西，全都是短暂的。在这个世界中，生命注定要因为死亡而改变，然后消逝。如果无法获得解脱的真知，即便长命百岁、拥有天堂中的一切，又有什么价值呢？你所说的那些会飞舞的天女和世间的种种诱惑，都只不过是用来满足感官一时的享乐罢了。喔，死亡之主，您自己留着他们吧！只靠世俗的财富，没有人可以获得真正的快乐。这人间所有的物质享受，以至于天堂的曼妙风华，岂能永恒不变。在知晓这世间瞬息万变、不断流转的本质之后，还有谁会渴望长寿？我不在乎是否能寿延千年，如果我不能得到至高智慧，证得至上真知，我要这么长的寿命来做什么呢？”

当阎摩见识到纳奇凯达条理分明、富有决心的陈述后，他很高兴地决定要成全他的第三个愿望。

此时，《卡陀奥义书》就开始真挚地向人们揭示永恒的秘密，有关生命与死亡的意义。

世间的短暂生命，连同其一切的魅力，全都不是人类生存的目的。世界充满了各种感官对象和诱惑，人们不断地想要它们、选择它们，然后以获得它们做为组织自己人生架构的主轴，就这样，一辈子又挨着一辈子地接续着。

今日，人们发展出认同世界的固定模式，他们认同世间的万象，认同随着这些对象起舞的情绪，并处于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这些东西的状态。他们一开始认为，只要拥有一些迷人的东西，喜乐就会到来，无论是一辆新车、一套新衣服，或者一位新的配偶。每次添购一个新东西，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满足，但继之而来的，就是长长的失落感。

人们也认同随着物品或关系而引发的情绪。他认为自己爱着某一个人，如果能拥有对方，就会快乐。当他真的拥有对方了，通常这段关系就开始走下坡，总是感觉不尽人意，不如当初想象中的美好。于是，他可能开始有意无意地伤害这个自己当初迫切需要拥有的人，直到某一天赫然发现自己的不可理喻，他跟对方表示自己的歉疚。接着再过了一个月，他又开始重复将同样的伤害加诸于对方，最后他们终于还是分手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遇见另一个人，认为对方确实就是自己最需要的命中注定之人，如果能拥有对方，他将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可想而知，同样的故事又会在他们之间再度重演。

世上关于这样的主题有许许多多的版本。重点就是，人们总是对某样东西或一段人际关系产生执着，接着就会因为那些执着而产生一些想法和情绪。这样的过程造成了人们的痛苦，因为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或一段关系可以长久不变的保持下去。尽管如此，人们依然尝试用这样的方式去寻找内心的平静，就这样一生接一生地度过。

阎摩对纳奇凯达说：“那些居住在无明黑暗中的人，被财富和占有迷惑住他们的心，就象是小孩以为是自己戏弄着玩具，其实是玩具戏弄了他们。这群愚笨的小孩被困在死亡的圈套中，在我的摆弄下不断回到我这里。他们依然身陷圈套中脱不了身，无法跨越这黑暗疆域的限制，只能来来回回地不断重复这个旅程。”

幸好，这个情况并不是永远的，将来有一天，人们会发现所有这些对感官对象产生的欲望，或套用十九世纪孟加拉的圣人罗摩克里希那（Ramakrishna）②的用语：“这些色欲与贪婪”，将开始变得空洞而没有意义。

追求成长与扩展是灵魂的本质，因此，无可避免地，我们会看到这个结果：一个人终将认知到，在每个快乐的背后总是隐藏着痛苦，在每个期待的背后总是紧接着失望，而跟随在每个已实现欲望的背后，总是还有另一个欲望。因为所有世间的绚丽，其结果、其总结只会加总堆叠成为不堪负荷且过重的痛苦、寂寞及空虚。

以上所说的数学计算是具有教育意义的。那个加总的结果将唤醒人类的灵魂。痛苦教会了我们、训练了我们，让我们知道“明辨”③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门艺术。

《卡陀奥义书》为我们呈现了一个纯净、选项明确的提纲挈领。阎摩告诉纳奇凯达，世界在我们面前摊开了两种道路以供选择：一条是有益之道，另一条则是有乐之道。有益之道现下虽然困难，但它最终可以引领我们获得至高真理的知识。而有乐之道表面上看起来很快乐，却是短暂而不能长久的，当肤浅的快乐经验不可避免地烟消云散之后，等在后面的就只有无限的惆怅和苦痛。智者选择长远有益的道路，而无知者依赖短暂的逸乐，总是短视地选择便捷的有乐之道。

那就是生命的本质。生命的目的是去成长、扩展，然后完全了悟自己的真实身分。如果我们不愿选择通往这个方向的光明之路，那么这世道早已等着把你带到偏离人生目标的外围，成天盲目地兜着圈外转。但无可避免的，接踵而来、呼啸狂扫的悲风将不断吹袭着人们，不幸接着另一个不幸，失望跟着另一个失望，直到有朝一日这个人开始恍然大悟了，才终于看清楚摆在面前“有益”和“有乐”两个选项的巨大差异。

《卡陀奥义书》的主轴在告诉我们，人类生命的宝藏“真实本我”是深藏于内在的。唯有内在才是永恒，内在才是阿特曼(或说真实)的居所，迈向“发现真实本我”的旅程就是人生的目的。一个已经了悟个体真实本我的人，就能够了解包含整体宇宙的宇宙本我。

二元论者笃信着个体、宇宙（universe）以及宇宙本我（cosmic Self）是全然分离的单位，认为它们是各自独立的存在。人们若是根据这样的信仰，将只能获取关于个体本我的部分知识。这与吠檀多学派的思想大异其趣，彼此间存在着极大的鸿沟。吠檀多哲学对世人最有价值和最具提升意义的贡献是，吠檀多认为本我，或神，并非距离我们遥远的目标，祂就居住在我们生命的内在心房之中。这是吠檀多哲学的中心意旨。

译注

① 婆罗门：此乃印度四种分工中专注在祭祀和教导经典的一个族群。请留意梵（Brahman）、梵天（Brahma）以及婆罗门（Brahmins），分别有类似的梵文字根，却是完全不同的意义。“梵”是吠檀多对“至上本我”的指称；“梵天”是三相天神（deva）中创世的天神；“婆罗门”则是四种姓中的其一。

② 罗摩克里希那（1836～1886）：是十九世纪极富影响力的印度瑜伽士，在年少即有入定的经验，教导过许多弟子，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前往美国弘法的大弟子斯瓦米·辨喜（1863～1902）。根据其他弟子为他留下的问答集显示，他笃信圣母，晚年经常处于三摩地中，经常要弟子远离财富、名声与色欲的诱引，即斯瓦米·拉玛提到的贪婪与色欲。附带一提，其大弟子斯瓦米·辨喜承袭师教，将瑜伽的现代教义传扬到西方乃至于全世界，对于印度以外的世界得以学习真正的瑜伽，具有卓越的贡献，他和斯瓦米·拉玛一样，都是早期首批将瑜伽道法弘扬到西方的先驱者。

③ 明辨：在瑜伽的相关文献中，明辨通常指的是梵文viveka（明辨），是那种能够区分出真与不真、欢乐与喜乐、摩耶与梵、非我与本我的差别之能力，而根据了悟程度，明辨还分有初阶与高阶，不过这细节并非本书探讨明辨的重点，有兴趣的人可以阅读斯瓦米·韦达的《瑜伽经白话讲解》系列(橡实文化出版)。在此只是提醒读者留意，这里的明辨并非泛指一般的区别善恶、明辨是非的那种智能上的辨别能力。

作者序 ▎译者序 ▎《卡陀奥义书》《神S旅程：揭开生命与死亡的奥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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