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1 折红英 

和泽乡里，敌人得着松藤的命令虽没有驻扎进村子，可是每天总派兵在各个进村的路口巡逻，总是隔三岔五地进村子来骚扰百姓，逛进小巷里向乡民强讨酒肉吃食，使得和泽乡的鸡猪牛马都几乎绝迹了。他们还到元龙阁龙潭里洗澡，用手榴弹炸鱼，在龙潭边用柴火烤鱼吃，在财神殿的供桌上盘腿坐着斗蟋蟀。遇到日本兵来“巡逻”，和泽百姓赶忙闭门噤声，而在走动中遇到日本兵，和泽人都不敢躲闪，因为稍一躲闪就会被怀疑为远征军的“奸细”而遭抓捕和拷打审问。和泽乡人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在敌人的刺刀下守着自己的家园，只求为远躲在深山老林的和泽乡勇士们保住一份温暖的希望。

这一天曹向德带着一队日本鬼子闯进和泽乡，径直奔尹府去了。乡里百姓看敌人来势汹汹，都扒在门缝上看着，替尹家担了一百个心。

曹向德是奉松藤的命令来请如玉往县城日本驻军总部“走一趟”的，尹太太见到寒脸而入的曹向德，慌忙让人沏上最好的狮峰龙井茶，垂首立在边上小心伺候着，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曹向德一句话不说只是喝茶，越喝脸色越铁青。尹太太忍不住了，战战兢兢壮着胆子问：“曹爷，不知劳您亲自到敝府，有何贵干？”

曹向德慢悠悠再续了一盏茶，半晌才说：“奉司令官命令请如玉小姐到总部走一趟！”

尹太太慌了：“曹爷，小女如……如玉可……可是顺民哪，还请曹……曹爷明查！”

曹向德突然暴躁起来：“少罗嗦！你敢和皇军作对？！”

尹太太吓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叫小丫头去请如玉。早有丫头报到如玉耳朵里了。如玉正在屋里教儿子背古诗，听是曹向德奉命来请，知道此去必定凶多吉少了，她搂过六岁大的小瑞祥，蹲下来摸着他的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小瑞祥慌得哭了，一边用小手掌给她擦着泪，说：“娘，你为什么哭？是不是祥儿做错事惹娘生气了？”

如玉摇摇头，眼泪更汹涌了。“祥儿，你把娘刚教给的古诗再背一遍！”

小瑞祥脸上挂着泪，摇头晃脑稚声稚气背诵起来：“示儿。陆游。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如玉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说：“祥儿，你记着，如果太阳落山娘不回来，你只许哭这一次，以后跌倒了也要笑着自己爬起来，啊？”

小瑞祥把头点得像鸡啄米，在如玉脸上亲了一口，说：“娘，祥儿知道了，跌疼了也不哭，要自己爬起来，要这样！”他给如玉一个最纯洁可爱的笑容。

如玉让紫陌领他去花园，她整了整发髻，摘下银钗，换了一根最尖锐的碧玉簪，便去前厅见曹向德。

见到如玉，曹向德愣了一下。几年不见，如玉已经是一个六岁孩子的母亲了，可是她还是美丽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婷婷袅袅，婉约动人。曹向德引如玉上了汽车，一路上他一声不吭，脸色铁青，只是重重地吸气和吐气。

到了敌军总部，曹向德让如玉在一个房间里等待，便拉上门出去了。如玉像受惊的山间小兽，不安地打量着日式房屋中的太阳旗，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屋外，曹向德走到等在一旁的松藤面前鞠了个躬，松藤拍拍他的肩，对他竖了竖大拇指，说：“忠心大大的有！我用过了，她就是你的！”

松藤拉开门走进去，屋里的如玉受惊转过身来，看到松藤一脸色迷迷的笑，如玉因为悲哀带来的眩晕而摇晃了一下，她明白，她的厄运到来了，趁着松藤返身关门的瞬间，她从发间拔下了碧玉簪子藏在背后，屏住呼吸看松藤的一举一动。松藤腆着肚子慢慢朝如玉靠过来，如玉一步步往后退，退到墙根处她无路可退了，害怕得流下泪来，碧玉簪子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把手心都硌得生疼。松藤猛扑上前，把如玉挤在墙上，一双糙手就往如玉脸上捏。如玉从背后抽出手，用尽全身力量把碧玉簪子朝着松藤胸口就刺，松藤眼见一道翠绿色的光芒当胸刺来，慌得抬手就挡，结果被如玉的碧玉簪子划破了手背。松藤粗野地攥住如玉的手，如玉受痛不自觉地松开了手，碧玉簪子滑落地上，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地上翠末飞溅。松藤咆哮着捉住如玉的另一只手，把两只手反扭在背后，抽出皮带来绑紧了，推倒在地上，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了，就扑上去扯如玉的衣裳，边扯边把一张丑陋的嘴往如玉身上、脸上乱拱乱舔。松藤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柔美的弱女子会那么烈，当他把自己的舌头强塞进如玉的嘴巴里舔裹的时候，如玉重重地咬住了他的舌头，若非他用双手狠狠挤住如玉的嘴巴，他的舌头也许就断了。松藤像烈日下的狗一样耷拉着受了重伤的舌头，疼得“丝丝丝”倒抽凉气，含含糊糊骂不成声，鲜血滴滴答答流到前胸，不一会儿就洇红了前胸的衣裳。松藤抬手抹了一把下巴的血迹，龇牙咧嘴朝如玉再次扑了上去，凶狠地掐住如玉的脖子，然后血红着眼睛压在如玉身体上，野兽般粗野地动作起来，吐着的舌头啪嗒啪嗒往下滴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如玉白瓷般光洁的皮肤上……

屋外，曹向德恨恨地盯着那扇门，空气里满是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听着屋里松藤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声，却再捕捉不到如玉的一丁点声音，他知道，他朝思暮想十多年的如仙女般美丽的如玉是被松藤杀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