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香港・秋拍】 独步时代的幻彩容光——旅美大师朱沅芷、赵春翔、丁雄泉、陈昭宏精品汇现

1906年出生于广东的朱沅芷，15岁赴旧金山依亲，在父亲支持下进入加州美术学校追寻艺术之梦。他很早便展露才华并获外界认可，如1926年在现代画廊发表的首展中，72件展品全数售罄。在法时期，屡次入选巴黎权威的「独立沙龙」、「秋季沙龙」，与莫迪里亚尼（Amedeo Modigliani），毕加索（Pablo Picasso）同时参加尼渥画廊主办的「当代杰出画家」联展，一步步打入了艺术圈的核心并备受肯定。在美期间，纽约现代美术馆、费城美术馆均曾邀请他参加重要的联展。

朱沅芷罕见地在此作以东方绢本取代画布，描绘了一个坐在扶手椅上的短发女子。此丝绢为沅芷的母亲由家乡寄给他的面料，其对此珍视异常，而以绢本代替画布的使用，在其毕生创作中微乎其微，仅见于1929年《贵妃出浴》、1930年《音乐的魅力》、1933年《最后的晚餐》三联幅、1935-1936年的两件《海伦画像》，均为对艺术家具特殊意义并极其重视的作品。

女子的身体曦长，神情温婉，轻放在膝上的书籍点出她的身分。其穿着典雅大方，V 领的洋装设计与宽版的腰带，指涉1930年代末期巴黎流行的服饰风格。而对照其短发的造型与明眸皓齿的五官、神情，其身分昭然若揭，正是艺术家的第一任妻子——被封为公主的德裔法国贵族暨诗人波丽．罗丝（Paule de Reuss）。

赵春翔终其一生大胆地走在中西合璧的艺术道路前沿，1958年他抵达纽约，旋即投入美国抽象艺术潮流，与此同时，将东方抽象及中国的哲学观带入世界艺术的主流。自60年代末，他全面结合水墨与压克力彩，呈现丰富的色墨层次；又选取灵鸟、修竹、阴阳等传统符号，经由几何形态刻画，开辟出「任像而象，任形而型」的大破大立式创作风格，成为纽约艺坛最具代表性的东方艺术家之一。

70年代赵春翔已声誉远扬，1972年获纽约州「特别创作协会绘画奖」，1973年前后在纽约市政厅、诺瓦克美术馆、阿诺美术馆等地举办展览达十余次，成就斐然。是次上拍的《母亲的生日》既展现该时期的艺术硕果，更在此上铸融友情的象征。他从1971年开始构思此作，直至1973年方落款完成，其后便以生日贺礼的形式将之赠予法国艺术家好友德丝（Claude De’sert）。赵春翔在1973年举办个展时，亦特别于邀请卡上题字邀她前往观展指教，令此作见证了这份跨越国籍和地域的友情。

《母亲的生日》为赵春翔以「天伦之爱」为主题的创作代表，他将群鸟置于母爱光辉之下，传递出对友人享天伦之乐的深深祝愿。而作品更浓缩了他此阶段的艺术精华。1970年他首次以宣纸拼贴来分割画布的画面空间，此作即呈现这一创新，标志了他70年代初探索抽象形式，在创作上再下一城的重要突破。

在60年代的美国，普普艺术的崛起标志着人们对时代感和新艺术视觉的追求，女性运动也如火如荼地开展。而生于台湾宜兰、1968年赴美旅居创作的陈昭宏，在百花齐放的纽约艺坛则选择以照相写实的方式纪录时代文化与女性的躯体之美。

与丁雄泉、黄志超并称为「纽约三剑客」的陈昭宏，在70年代即成为纽约照相写实主义的领军人物，为纽约路易斯画廊（Louis K.Meisel Gallery）的代理艺术家，打响了他在纽约艺坛的名声。而近年其为台北亚纪画廊代理，画作于展览和艺博会尽乎售罄，备受关注。其作曾登上《美国的艺术》（Art in America）、《美国艺术收藏家》（American Art Collector）、《Juxtapoz》杂志，并为纽约古根汉美术馆、台北市立美术馆、加州圣荷西艺术博物馆等20多家机构收藏。

丁雄泉于1959年前往纽约定居发展，在美国时兴的抽象表现与普普艺术的双重感染下，他以莹亮夺目的压克力彩大胆表现女人的万种风情，一方面呼应性文化解放的时代思潮，另一方面亦在西方价值观的冲击中展露真实自我。他从70年代起大量创作裸女主题绘画，从对西式媒材的潜心试炼，到用白描墨线结合压克力彩，彰显亦中亦西的个人美学。

中国传统哲学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却鲜少直面内心最根本的欲望和心绪，而丁雄泉在纽约艺术思潮的浸染下，则择以浪漫而真实的彩笔，书写独树一帜的当代「丽人行」。是次拍卖呈现丁氏4件人物题材之作，透过绘写美人，道出他至情至性与率真的人生信条。

初抵纽约的丁雄泉将色彩视作其美学世界中最为强而有力的武器，他选取视感极为夺目绚丽的压克力彩，配合蜡笔快速率性的涂画，在70年代创作了「爱我爱我」系列的西洋女子，成为其走向具象女性题材的里程碑。作于1975年的《爱我爱我》（拍品编号71）为个中代表，用荧光性极强的亮蓝、柠檬黄和鲜橘，将一着性感金发女子跃然纸上，张扬的色彩一如其奔放的身姿，蜡笔勾勒的曼妙曲线牵引视觉的游走。薄荷绿和粉紫的背景铺展饱和的色感，撇去细节的束缚，在滴流的压克力彩中迸发鲜活的力量。

性感而着「吊带袜」的女郎，灵感或源自彼时纽约大街小巷可见的裸女广告画、维密天使走秀的电视节目，性文化在美国的开放和包容度亦打开丁雄泉的创作思路，成为其汲取西方养分并建立自我澎湃艺术风格的见证。

步入90年代，丁雄泉将视线投向东西结合的块面，多以墨线勾勒，结合稀薄的压克力彩，使人物具有如东方白描的平面柔和性，《夏日午后小憩图》（拍品编号72）由此而生。作品以长尺幅构图近乎水平完整地展现人物曲线，主角斜躺于繁盛花束之下，纤长的身躯与莫迪利亚尼笔下的卧躺裸女同具柔美又大胆的特质。

蓝色背景分割了上下两处的空间，和谐的黄绿配色将人物置于一风雅随性的静谧角落，似以「有我之境」观花之静美、写人之思绪，有如李清照「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诗意之美，使鲜花与美人分庭抗礼，具有超越表像而灵魂合一的的东方情怀。

丁雄泉在纽约定居后，与普普领袖沃荷、韦塞尔曼（Tom Wesselman）成为好友。在他们的影响下，丁雄泉采用大色块处理人物，尤其将沃荷对人物形象之重复排列、颜色之组合变幻的造型特点融入其创作中。

《持扇歌姬》以对角线式铺展，使雪白的容颜与绚烂的花饰，构成一纯一艳的强烈对比，将艺伎透骨生香的清丽之姿挥洒地淋漓尽致，令人想起《诗经．卫风》中对卫侯之妻的赞叹：「手如柔荑，肤若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份遗世独立的美，由丁雄泉结合普普风格和东方美学的再演绎，成为其对美的由衷表露。

另一件《头戴鲜花的女孩》则以两个「口若含朱丹，发似流水瀑」的女子为主角，绘写无尽的生命活力。此作弱化了人物的轮廓线条，转以色块间的衔接并置来凸显主角，具有沃荷艺术强调重复性的经典趣味。绿色的冷艳、蓝色的娇美，虽佩戴着同样的鲜花，却在色彩的切换间呈迥异之美，令人为其深深吸引。

作为此题材下的大尺幅之作，《花鸟鱼果图》（拍品编号137）无疑是丁雄泉汇集春天万物的缩影之创，作品于2015年龙门雅集画廊「无关风月观风月—丁雄泉 山、水、花、鸟」展览中作为入口重点之作展出，丰富的色彩与生命元素令人心生愉悦而百看不厌。作品中，几丛铭黄的雏菊、娇艳的月季和热烈的芙蓉花，各自绽放，宣告着春天的风情万种。在花红叶绿的覆盖之下，鸟儿的喧嚣对比着右侧游鱼的纯静，透露出居室主人的悠闲之意，饱满的果实沐浴在花儿的馥郁芳香，感受春华秋实的美好。

上海视觉艺术学院客座教授希耀艺曾评价道：「丁雄泉采用了简笔勾线加上颜色平涂的方式，创造了宣纸画的『色彩韵味』。他以灵动的笔触，把大小色块串连起韵律节奏，简约舒放、磅礡大气地写意了自然的意趣和对人生的感悟。」丁氏九十年代初的创作贯彻了这一创作思路，《花鸟鱼果图》以鲜明饱满的色块区分每一处不同的静物，又将红绿二色作为主调，使花、鸟、鱼、果四物产生亲密的关联，带给观众生机勃勃的难忘视觉经验。

而以「鱼」为单一主题的绘画，为丁氏创作中罕见，被收录在出版画册中的仅有3件，彰显了《乐鱼图》（拍品编号136）的稀有性。丁雄泉在此以6条多彩的游鱼为主角、静谧的深蓝色为基底，予人安宁的舒心之感。在鱼尾摆动间，平涂的色彩冲破墨色的勾线，而施展出水波荡漾的迷人韵味。

历代艺术名家多将戏鱼作为创作题材，丁氏吸纳柔和的水墨线条，融入鲜艳的压克力彩，具抽象意味的形体带有天然的灵动意味，呈现鱼水交融的情态。「六鱼图」在传统文化中也带有福泽绵绵、年年有余的寓意。创作此画时，丁雄泉已离开中国逾三十年，他养鱼怡情，追求如鱼得水的自由生活和艺术风格，更在异乡怀念着故国的习俗，以红黄锦鲤的多姿与鲜活代表着年年有余的吉祥，谱出对故乡的怀想，在笔韵中将传统再造新生。

《鱼鸟静物》（拍品编号135）在奼紫嫣红的花果之外，加入五彩缤纷的游鱼与鹦鹉，彰显自然的生动和多样。几瓣新鲜的西瓜与红花绿叶将红绿二色紧连一体，花果的香气登时齐齐散放。伴随游鱼的快活与鹦鹉的喧闹，一幅缤纷而富有祥乐之意的悠长夏日图活现笔下，鲜活的形象令观者如感同身受丁雄泉的艺术生活，在天马行空的自由思想中咏唱艺术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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