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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岳史风 || 白建才:云飞星陨长天泪 师恩难忘桃李悲——悼念我的导师郑庆云先生

唐潮杂志
2024-09-14













云飞星陨长天泪 师恩难忘桃李悲

——悼念我的导师郑庆云先生

白建才

昨天,我们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送走了郑庆云先生。

今天是周末,我终于能挤出点时间坐在电脑前,整理纷乱的思绪,追忆和郑庆云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

我来陕西师大已36年,郑庆云先生是我接触最多、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之一。更确切地说,他是我的导师、我的恩师。

1978年9月,我辞去学校政治部宣传组(今党委宣传部)的工作,回历史系世界史教研室任教。

当时文革结束不久,全国百废待兴,大学刚恢复招生,高校教师缺乏,一些比较优秀的工农兵大学生在毕业时被留了下来,稍做准备,就上了讲台。为了帮助这些青年教师尽快成长,许多学校实行了导师制,由一位具有较高学术造诣、教学经验丰富的中老年教师负责指导一位青年教师。我被确定由郑庆云老师指导。

那天教研室开会,我第一次见到郑老师,立即被他儒雅的风度和气质吸引,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会后郑老师把我带到他宿舍,和我进行了详谈,给我列出了阅读书目,要我多读书,多思考,勤动笔,做资料卡片,有感悟即写出来。

之后我们便有了较多的接触,除每周教研室开会外,我也经常去教单一楼他的宿舍请教。有一次我试着写了篇论文,拿去请他指点。郑老师看后予以充分肯定,这使我信心大增,略作修改就投出去发表了。从此也开始了我的科研之路。

那时每周一次的教研室例会简直是我们几位青年教师的学术大餐。会上众先生大发宏论,杨存堂老师语言犀利慷慨激昂,郑庆云老师诙谐幽默妙语连珠,刘念先老师不紧不慢出口不凡,朱本源先生引经据典掷地有声,他们古今中外无所不谈,让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由此我更见识了郑老师雄辩的口才,渴望着直接听他授课。

1980年春,郑老师开始给历史系77级本科生讲授世界现代史课。于是我和77级学生做起了同窗,和他们一起听了郑老师整整一年的课。郑老师讲课条理非常清晰,内容也很丰富,且语言生动,深入浅出,挥洒自如,风度翩翩,深受学生喜爱。我也和众位同学一样,被郑老师的讲课深深吸引。可以说,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课,即使在北大我也没有听到过如此生动的课。那时我家在西北大学,郑老师的课每周两次,都在第一、二节。每次我都是一大早就起来,匆匆吃完早点,骑车半个多小时,赶来听课,无论雨雪寒暑从未间断。

一年下来,记了整整4大本笔记。这样我不仅把世界现代史课重新系统地学习了一遍,也努力学习他精湛的教学技艺和高尚的气质情操。这一年听课对我影响极大,后来我讲世界现代史课,在很大程度上是参考郑老师的教学内容和模仿他的教学方法。

郑庆云先生不仅教学成果卓著,在科研方面也成就突出。他长期从事二战史和英美史的研究,是著名的二战史专家,撰写的《苏德战争初期苏军失利的原因》、《扭转太平洋形势的一次战役》等论文在学界产生很大反响。上个世纪90年代初他出版的《简明英美史》一书对于在改革开放初期急于了解西方世界的读者起了雪中送炭的作用。

郑老师为我校世界史学科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郑庆云先生是我校世界史学科的开拓者之一。他1955年从东北师大世界史专业研究生毕业后即来我校从事世界史教学与研究。当时我校建校时间不长,我国的世界史研究刚刚起步,郑庆云先生与胡锡年、朱本源、刘念先等先生一起开创了我校的世界史学科,使我校的世界史学科不断发展壮大。特别是上世纪80年代先生担任历史系领导职务后,在支持中国史学科发展的同时,也大力支持世界史学科建设,使我系世界史的教学研究人员达到20多位,并使世界史成为学校的重点学科;使我系的苏联史研究、世界上古史研究、史学理论研究在全国产生重大影响。我曾多次就世界史学科的发展问题向他求教,他反复强调要集中力量,突出重点,发挥优势,办出特色。春节期间我去看他,那时他已病重不能下地,还关心着我们世界史学科的发展,反复叮嘱我说世界史学科发展到今天不容易,一定要争口气,把世界史学科搞上去。今天,我校世界史学科之所以在全国有一定影响,受到全国学术界的重视,首先应归功于郑庆云先生和其他老一代学者,可以说,没有他们几十年来的筚路蓝缕、开拓进取,就没有我校世界史学科今天的繁荣。

郑庆云先生为人正直善良,真诚宽厚,光明磊落,豁达大度,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关心、扶持后学,是位典型的忠厚长者。郑老师对我的生活工作也非常关心,从住房到孩子入学,从读研深造到职称评定,从论文写作到出版发表,郑先生都关怀备至,热情相助。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1985年春节,我爱人和小孩回陕北老家过年,我独自留在学校,是郑老师在大年初一早上接我到他家里一起过节,吃饺子。此情此景,历历在目,让我永生难忘。2001年初,我出国访学,请郑老师帮我指导当年将要毕业的4位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已过古稀之年的郑老师欣然应诺,精心指导他们顺利毕业,免除了我的后顾之忧。可以说,郑老师是一生中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之一,我在学术方面的成长进步也凝聚了郑老师的心血,因此,我对先生充满了感激之情。

3月12日晚9点多,我忽然接到贾二强院长的电话,说郑老师病危,已是弥留之际。虽然春节期间我去看先生时已感觉到他身体状况极差,但没想到他生命的尽头来得如此快。我立即约了几位世界史同仁打的前往西京医院。在病房见到郑老师时他几乎已没有了意识,双目紧闭,输血管里的血液也不流动了。我不由一阵心酸,大声呼唤着:“郑老师,我是小白,我们来看您了!”先生只是微微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我知道这是他在和死神作最后的搏斗。向先生女婿询问了病情,回答说医生讲最多只有一天时间了。离开时我摸了摸先生的手和额头,心里默念着老师一定要坚持,希望奇迹的发生。但天不遂人愿,几小时后郑老师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郑老师的离去使我倍感悲痛。多少年来先生像慈父般关心着我,现在我们再也看不到他那亲切的笑容,听不到他那爽朗的笑声,看不到他那熟悉的身影,听不到他那海阔天空的宏论.……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早晨起来抽暇在校园里走了走。尽管天阴沉沉的,空气有些污浊,但仍见海棠花玉兰花连翘花盛开怒放,桃花梨花牡丹花含苞待放,赏花者络绎不绝。看着这一切,想到先生再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在这美丽的校园里,不由得又悲从中来……先生之德山高水长,先生之恩泽被四方,先生之风万民景仰,先生之名百代流芳。敬爱的郑庆云先生,您安息吧!


(作者单位:历史文化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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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陕西师大报》 2013-05-15

责任编辑/叶韬

审核/杨洪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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