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中阴直指祈愿文》▎第二十五章《中阴直指祈愿文》释论《立断》

祖古乌金仁波切音流瑜伽研究

2024-09-02

西藏鲁康寺壁画

编者按：《中阴直指祈愿文》为龙钦巴尊者所撰，《中阴直指祈愿文》释论为祖古乌金仁波切讲授。其中行人于“中阴”所经验的境域应该在欲界（第一境域），于中阴(时)所听到的震耳欲聋的“轰”（或“吽”）的声音或雷声是欲界所特有的。

在Sant Mat的教导里，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境域也都有其标志性的声音，这些声音并非“道”(纳姆 Naam或夏白德 Shabd）本身，而是行人“返闻闻自性”过程中阶段性的成果，并非真正究竟。

关于“意生身”，Sant Mat的教导相对精微，行人进入内在境域之后，对应相应的境域而有相应的“身体”：对应欲界有“星光体”、对应色界有“因果体”……

第二十四章《中阴直指祈愿文》▎第二十五章《中阴直指祈愿文》释论《立断》

作者：祖古乌金仁波切(Tulku Urgyen Rinpoche)

英译：艾瑞克·贝玛·昆桑(Erik Pema Kunsang)

玛西亚·宾德·史密特(Marcia Binder Schmidt)

中译：项慧龄

第二十四章《中阴直指祈愿文》

当我的大限已至，死亡无常降临之时，

当我的呼吸停止，身心分离之时，

愿我不生起迷妄、贪着与执取，

反而安落于法身的本然状态之中。

❁

《中阴直指祈愿文》

作者:龙钦绕绛尊者

(Longchen Rabjam)

藏译中:噶玛巴滇

(Karma Palden)

嗡阿吽

第1颂

十方三世佛垂念，

愿以无始时至今，

三时所积所存善，

自他无余证菩提。

一切时与十方之胜者（诸佛），请眷顾我！

藉由我从无始以来至今所拥有的一切，

以及于三时所积累之善德，

愿我与所有其他众生证得菩提。

❁

第2颂

证菩提前诸生中，

愿悟深道大圆满，

证得法性现前已，

证悟增长智如量，

愿此有漏之诸蕴，

化虹光身得解脱。

在我证得菩提之前的所有生世之中，

愿我实证大圆满之甚深道，

并且在证得法相现前、证悟增长、明智如量等相之后，

愿此有漏之身解脱进入虹光身之中。

❁

第3颂

愿免解支节剧苦，

上师本尊勇父母，

皆能亲临现眼前，

赐灌授记引天趣。

为了避免命力中断之剧苦，

愿众位上师、本尊、勇父、空行母

显现于我眼前，

愿他们赐予我灌顶、授记，并且引领我前往天趣。

❁

第4颂

诸行无常死时至，

气断身心分离时，

愿不生贪迷乱相，

安住本性法身中。

当我的大限已至，死亡无常降临之时，

当我的呼吸停止，身心分离之时，

愿我不生起迷妄、贪着与执取，

反而安落于法身的本然状态之中。

❁

第5颂

如幻色身舍时至，

显蕴粗细念灭时，

愿于不乱而周遍，

本初广大界之中，

身心分离等无间，

即刻便能得解脱。

当如幻的色身被留在身后，

诸显相与诸蕴、粗分与细分的念头息灭时，

愿我于身心分离之际解脱，

进入无妄且遍在的本初广界之中。

❁

第6颂

不净大种各消时，

五纯净光现光明，

无念五光金刚链，

愿合无别竟法性。

当不净的诸大种一个接着一个地

消融于清净无染之五色光的光明状态之中，

愿无分别念的五色光金刚链，

无别且双运，圆满臻至法性。

❁

第7颂

大“吽”恶鬼形色等，

“吽”声遍三千界时，

愿识“吽”声觉空性，

证得声空如回响。

当大“吽”字采取忿怒狰狞恶魔的身相，

当“吽”字的声音充满十亿个世界时，

愿我认出它们皆是觉空之“吽”声的窍诀，

并且了悟这空声犹如回音。

❁

第8颂

阎魔卒众围绕时，

打杀追逃诸乱相，

愿净化于法界中，

不生惊惧迷乱相，

能识彼诸迷乱相，

即为寂忿本尊身。

当我被阎魔的卒众包围时，

愿我因为被攻击、杀害、逃亡与被追赶所生起的迷惑，

自然而然地消融。

愿我不会生起恐惧的妄相，

并且视阎魔的卒众为寂静尊与忿怒尊的身相。

❁

第9颂

大乐炽燃颅骨宫，

饮血忿尊涌出时，

愿不现为恶鬼身，

而证口诀心髓义。

当众忿怒尊从大乐炽燃颅骨宫

蜂拥而来时，

愿我不把他们视为可怕恶魔的身相，

反而实证口诀心髓的深义。

❁

第10颂

心宝帐幕无量宫，

寂尊众消法界时，

显相反转现光身，

即愿本觉融光界。

当众寂静尊从心间的宝帐幕无量宫

消失进入法界时，

显相转变并现起为虹光身，

愿本觉消融入光明的广界之中。

❁

第11颂

喉间脉轮崩解时，

可怖大笑千雷鸣，

愿识“阿”、“吽”寂忿音，

觉空无生声中解。

当喉间的脉轮崩解，

发出犹如千个轰隆雷声般震耳欲聋的可怕笑声时，

愿我认出它为寂静尊与忿怒尊所唱出的“阿”、“吽”的歌声，

并且令它解脱为无生的觉空之声。

❁

第12颂

方便智慧白红滴，

从其密轮护乐宫，

和合汇于心间时，

愿彼大乐与空性，

无别无漏之本性，

能令心气入中脉。

当智慧与方便的红、白明点从秘密轮的护乐宫

汇合于心间时，

愿此无垢乐空（大乐与空性）的本然状态，

使气与心进入中脉。

❁

第13颂

住于法性中阴时，

心识愿不成无记，

证自解脱大本净，

法性遍尽住他空。

当我住于法性中阴的状态时，

愿心识不会偏离而变得无记，

愿我实证自解脱之大本净的意义，

安住于法性遍尽的他空状态之中。

❁

第14颂

法性现前见真时，

修执正念之对治，

彼心愿我能远离，

而证本净究竟义，

所谓法性遍尽地，

住于离戏无分别。

在观见法性现前的实相时，

愿我离于执正念①的分别对治。

愿我实证“成就本净”（法性遍尽地）的意义，

并且住留于离戏的无分别状态之中。

① 执正念(fixated mindfulness)是固着的正念，有一种紧绷之感。

❁

第15颂

五合彩虹无量宫，

五智帐幕门开启，

尊身明点满刹土，

愿遇五身与五智。

当五合彩虹无量宫的

五智帐幕门开启，

刹土内遍满本尊身与明点，

愿我得遇五身与五智。

❁

第16颂

明点空灯光明宫，

会遇五身五智时，

愿无二显之犹疑，

而融普贤无时中。②

②《中阴直指诀窍祈愿文》的藏文贝叶手写本并无此颂。

当我在明点空灯之光明宫

缘遇五身与五智时，

愿我离于摇摆不定的二元显相的疑虑，

并且融入普贤王如来的本初状态之中。

❁

第17颂

明点空灯光明宫，

愿于任运竟稳固，

本觉界迁入虚空，

法身空明灯炽燃。

当我在明点空灯之光明宫

亲见心性四灯（four lamps of mind essence）时，

愿我证得圆满稳固之任成，

并且迁入虚空与本觉的广境之中。

愿法身空明之灯闪耀。

❁

第18颂

愿证觉空之法身，

二显无碍之报身，

自觉究竟之化身，

尔后成办利他业。

愿觉空之法身得证，

愿不息无二（nondual）显相之报身得证，

愿究竟自觉之化身得证。

在证得三身之后，愿我为了利乐众生而行持。

遍知龙钦绕降所造临终中阴与法性中阴闻解脱祈愿文圆满。

此篇临终中阴与法性中阴祈愿文是由遍知龙钦绕绛所作，乃是能使众生于听闻之际解脱的闻解脱。

注 感谢尼泊尔雪谦寺的洛本局美宇瑟(Lopon Gyurmey Woeser)在翻译过程中给予指导。(噶玛巴滇署)

第二十五章 《中阴直指祈愿文》释论

当如幻的色身被留在身后，

诸显相与诸蕴、粗分与细分的念头息灭时，

愿我于身心分离之际解脱，

进入无妄且遍在的本初广界之中。

这部由龙钦巴尊者所撰写的短篇文本，既是一篇祈愿文，也是个关于中阴种种的直指窍诀。首先，修行者（我）先发下愿望，为了自己与其他所有众生迅速证得正觉。若非如此，那么当我的大限已至，这色身死亡，身心分离之际，愿我能够在那一刹那证得解脱。正如文本所说的：

第1颂

十方三世佛垂念，

愿以无始时至今，

三时所积所存善，

自他无余证菩提。

一切时与十方之胜者（诸佛），请眷顾我！

藉由我从无始以来至今所拥有的一切，

以及于三时所积累之善德，

愿我与所有其他众生证得菩提。

❁

第3颂

上师本尊勇父母，

皆能亲临现眼前，

赐灌授记引天趣。（3b-d）

愿众位上师、本尊、勇父、空行母

显现于我眼前，

愿他们赐予我灌顶、授记，并且引领我前往天趣。

倘若我未在中阴证得虹光身，愿众位上师、本尊、勇父、空行母显现于我眼前，引领我前往天趣。这是祈愿。由于一切有漏法皆是无常，所以在死亡之时，我的本觉与身体已经分离：

❁

第4颂

愿不生贪迷乱相，

安住本性法身中。（4cd）

愿我不生起迷妄、贪着与执取，

反而安落于法身的本然状态之中。

藉由已经修持佛法之大恩，愿我不向外贪着于世间的对境或我的身体。愿我不落入执取的陷阱之中，愿我实证自性——佛性。认出这佛性，并且安落于其中，愿我证得稳固。

龙钦巴尊者从此开始详细地说明不同的大种一个接着一个地消融的情况，消融的次第有粗分、细分、极细分等不同的种类。他祈愿自己不生起迷惑，并且解脱而进入遍在的本初广界之中。最重要的是解脱进入法身之中：

❁

第6颂

不净大种各消时，（6a）

当不净的诸大种一个接着一个地消融，

我们的身体具有地、水、火、风、空、识六大，这些不净的大种消融：

┅

五纯净光现光明，（6b）

(消融于)清净无染之五色光的光明状态之中，

在轮回与涅槃的起始，五色光使我们变得迷乱，地、水、火、风、空等不净的大种显现。之后,它们向内变成身体的组成物质。在体性上,五大是五色光，它们是清净的大种，不会消融。在死亡时：

┅

无念五光金刚链，

愿合无别竟法性。（6c-d）

愿无分别念的五色光金刚链，

无别且双运，圆满臻至法性。

因此，愿本觉与本觉的妙力在法性的状态中不分离。

❁

第7颂

大“吽”恶鬼形色等，

“吽”声遍三千界时，

愿识“吽”声觉空性，

证得声空如回响。

当大“吽”字采取忿怒狰狞恶魔的身相，

当“吽”字的声音充满十亿个世界时，

愿我认出它们皆是觉空之“吽”声的窍诀，

并且了悟这空声犹如回音。

不净的诸大种消融于我们之中。接着，清净的诸大种（五色光）与金刚链显现于空中，我们因而能够解脱而进入本净之中。

┅

大“吽”恶鬼形色等，（7a）

当大“吽”字采取忿怒狰狞恶魔的身相，

在“嗡、阿、吽”三个字之中，“吽”字显现为忿怒的恶魔，而“嗡”字代表身，“阿”字代表语，“吽”字代表意。大“吽”字化现为忿怒尊。当大“吽”字的显相生起，显现为忿怒尊的狰狞身相，愿我不惊惧怖畏，并且：

┅

愿识“吽”声觉空性，（7c）

愿我认出它们皆是觉空之“吽”声的窍诀，

“吽”字的声音显现为一千个霹雳，同时发出轰隆巨响，仿佛震耳欲聋的笑声。在此时，愿我认出它为觉空。愿我实证这“吽”字是我本觉的妙力。

┅

证得声空如回响。（7d）

并且了悟这空声犹如回音。

不论回音回荡了多长的时间，它都不是真实的音声。

❁

第8颂

阎魔卒众围绕时，

打杀追逃诸乱相，

愿净化于法界中，（8a-c）

当我被阎魔的卒众包围时，

愿我因为被攻击、杀害、逃亡与被追赶所生起的迷惑，

自然而然地消融。

愿我明了所有的显相皆是我的本然妙力。当我被阎魔的卒众包围时，愿我不生起任何诸如被攻击、杀害或试图逃跑等二元分别。

┅

不生惊惧迷乱相，

能识彼诸迷乱相，

即为寂忿本尊身。（8d-f）

愿我不会生起恐惧的妄相，

并且视阎魔的卒众为寂静尊与忿怒尊的身相。

认出这些显相皆是我的自性，愿我视它们为寂静尊与忿怒尊的自性。

❁

第9颂

大乐炽燃颅骨宫，

饮血忿尊涌出时，

愿不现为恶鬼身，（9a-c）

当众忿怒尊从大乐炽燃颅骨宫

蜂拥而来时，

愿我不把他们视为可怕恶魔的身相，

颅骨宫是指颅骨，它是诸忿怒尊目前的居住地。诸忿怒尊大如须弥山，小如芥子，当我们的身心分离时，他们从颅骨宫中蜂拥而出，犹如群聚在大殿的人们趁着使用厕所的休息时间，全都赶着出来如厕一般。当那个情况发生时，愿我：

┅

而证口诀心髓义。（9d）

反而实证口诀心髓的深义。

口诀心髓揭显出体性是本净的，自性是任成的，这些忿怒尊是我们任运现起的自性。因此，如果我们未被这景象而惊呆，愿我们实证这些口诀心髓的要点：一切的显相皆任成，自然而然地从本净当中显现。在未来，当我们体验到究竟的顿超时，寂静忿怒百尊将会显现。

❁

第10颂

心宝帐幕无量宫，

寂尊众消法界时，

显相反转现光身，

即愿本觉融光界。

当众寂静尊从心间的宝帐幕无量宫

消失进入法界时，

显相转变并现起为虹光身，

愿本觉消融入光明的广界之中。

当众寂静尊从心间的宝帐幕无量宫现起时，所有的寂静尊都消失而进入法界的虚空之中，这是任成消融入本净之中。当这个情况发生时，愿我安住在离于造作的本净状态之中。

此时，所有这些本尊都住于我们体内的诸蕴与诸根之中，他们向外显现，并且向内消融。他们显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真的能够看见他们。他们是光身，我们因而发下愿望，愿自己能够消融入本觉的广界之中，并且住留于本觉之中。

❁

第11颂

喉间脉轮崩解时，

可怖大笑千雷鸣，

愿识“阿”、“吽”寂忿音，

觉空无生声中解。

当喉间的脉轮崩解，

发出犹如千个轰隆雷声般震耳欲聋的可怕笑声时，

愿我认出它为寂静尊与忿怒尊所唱出的“阿”、“吽”的歌声，

并且令它解脱为无生的觉空之声。

当喉轮崩解时，那是清净的众位持明。当众位持明显现为震耳欲聋的笑声时，“阿”、“吽”的胜妙之歌充满十亿个世界。在彼时，愿我们不因为恐惧而惊得目瞪口呆，反而认出这是寂静尊与忿怒尊的本然旋律，并且认出这是无生的觉空。愿我因此而安住于平等舍之中。

再次地，忿怒诸尊从颅骨之中显现，寂静诸尊从心间现起，众持明则从喉间显现。

❁

第12颂

方便智慧白红滴，

从其密轮护乐宫，

和合汇于心间时，

愿彼大乐与空性，

无别无漏之本性，

能令心气入中脉。

当智慧与方便的红、白明点从秘密轮的护乐宫

汇合于心间时，

愿此无垢乐空（大乐与空性）的本然状态，

使气与心进入中脉。

当我们死亡时，红明点（智慧）从秘密轮上升，白明点（方便）下降，并且汇合于心间。当这个情况发生时，愿我们不昏厥、不失念，反而让气与心自然而然地进入中脉，而中脉是智慧明点。在此，它被称为“中脉”，但它其实是本智的广界，也是无漏的大乐与空性，而这是透过与第三灌顶相关的修持而获得的实证。愿我安落于其中，并且离于分别。

❁

第13颂

住于法性中阴时，

心识愿不成无记，

证自解脱大本净，（13a-c）

当我住于法性中阴的状态时，

愿心识不会偏离而变得无记，

愿我实证自解脱之大本净的意义，

在心识已经离开身体之后，五身与五智的显相生起；这些是能依与所依。此时，心识已经进入法性中阴。藏语“shes rig”是指“明了”（藏shespa）与“本觉”（藏rig pa）；在大圆满的说法里，藏语“shes”与“rig”两者具有相同的意义。在这个“明了”与“本觉”的状态下，愿我们不落入无记之中，愿我实证这本净：

┅

法性遍尽住他空。（13d）

安住于法性遍尽的他空状态之中。

此处提及“他空”（empty of other；藏shen stong），但是这其实不是“自空”（empty of self；藏rang stong）与“他空”的问题。轮涅万法皆在明空之内圆满，在已经认出了本觉法身之后，愿他空被实证而达至法性遍尽（法遍不可思议）的次第。下部诸乘通常认为自空与自觉（self-awareness；藏rang rig）一样是空的，但是一切诸法（不包括“自觉”）是否为空，则是未定的。但是就他空而言，所有其他诸法肯定被实证为空，但是“自觉”则并非是空；这是自空与他空之间的主要差异。藉由实证自解脱之大本净的意义，愿我安住于法遍不可思议的他空状态之中；它决断一切诸法为空。

❁

第14颂

法性现前见真时，（14a）

在观见法性现前的实相时，

这是证得稳固的法性现前相。

┅

修执正念之对治，

彼心愿我能远离，（14b-C）

愿我离于执正念的分别对治。

分别（概念上）的对治法也是一种念头，愿我离于这种对治法。

┅

而证本净究竟义，

所谓法性遍尽地，（14d-e）

愿我实证“成就本净”（法性遍尽地）的意义，

四相是指法性现前相、证悟增长相、明智如量相与法遍不可思议相（或法性遍尽相）。

┅

住于离戏无分别。（14f）

并且住留于离戏的无分别状态之中。

这是祈愿自己能够住留于本净之中。

❁

第15颂

五合彩虹无量宫，

五智帐幕门开启，

尊身明点满刹土，

愿遇五身与五智。

当五合彩虹无量宫的

五智帐幕门开启，

刹土内遍满本尊身与明点，

愿我得遇五身与五智。

此时，我们成就了任成、五色光与五智。五智分别是大圆镜智、平等性智、法界体性智、妙观察智与成所作智。智慧是基础，而奠基于其上的是五身；五身是究竟之果。

❁

第16颂

明点空灯光明宫，

会遇五身五智时，（16a-b）

当我在明点空灯之光明宫

缘遇五身与五智时，

“灯”有三外灯，即法界净灯（lamp of the empty space）、明点空灯（lamp of the empty bindu）与本觉智灯（lamp of self-existing rigpa）。

┅

会遇五身五智时，（16b)

缘遇五身与五智时，

┅

愿无二显之犹疑，（16c）

愿我离于摇摆不定的二元显相的疑虑，

愿我离于所知障。

┅

而融普贤无时中。（16d）

并且融入普贤王如来的本初状态之中。

一切诸法皆在法性的广界内灭尽。在证得稳固的法性现前相之后，愿我融入普肾王如来的本初状态之中。

❁

第17颂

明点空灯光明宫，（17a）

当我在明点空灯之光明宫

亲见心性四灯（four lamps of mind essence）时，

这心性四灯是指肉团心灯（lamp of the flesh heart）、白柔脉灯（lamp of the smooth nadi）、远境水灯（lamp of the distance water pullers）、法界净灯（lamp of pure space）。

┅

愿于任运竟稳固，（17b）

愿我证得圆满稳固之任成，

任成从本净的广界之中现前。

┅

本觉界迁入虚空，（17c）

并且迁入虚空与本觉的广境之中。

颇瓦法是指在死亡之时进行迁识，而在消融收摄期间进行迁识，则是颇瓦法之王。首先，心识消融入虚空之中，接着虚空消融入光明之中，光明消融入智慧之中，智慧消融入双运之中，双运消融入任成之中，任成消融入圆满正觉之中。愿我们实证进入虚空与本觉的迁识，这是究竟的颇瓦法。在死亡时，当心识消融入虚空时，如果我们被指出本觉，并且能够认出并融入本觉之中，那就是颇瓦法之王。

┅

法身空明灯炽燃。（17d）

愿法身空明之灯闪耀。

这是指五身与五智，无漏的空性与光明的本觉。

❁

第18颂

二显无碍之报身，（18b）

愿不息无二（nondual）显相之报身得证，[在英文版当中，我在“dual”（二）前面加上“non”（无），以传达它的意义。——英文版编辑玛西亚·宝德·史密特]

愿不息的无二显相成为报身。只要有二元显相，就不会有正觉，而证得报身，则象征二元分别已然崩坏瓦解。在这句颂文之中，没有空间可以让龙钦巴尊者多加几个字进去。如果我们可以再加两个字的话，这两个字会是“离于”：愿我证得离于二元显相的报身。如果这两个字加了进去的话，就会太长而无法唱诵。究竟而言，离于所有的固着，即是报身。

┅

自觉究竟之化身，

尔后成办利他业。（18c-d）

愿究竟自觉之化身得证。

在证得三身之后，愿我为了利乐众生而行持。

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把这些窍诀付诸实修。在死亡的时刻，认出本觉的当下刹那是至关重要的。关于红、白显相的前几行颂文，其实更加详细地指出显（appearance）、增（increase）、得（attainment）、近得（full attainment）四种显相。对一般人而言，只有三种显相；对修行者而言，则有四种显相。

第一种显相“显”被称为“白显相”（white experience；藏dkar lam），得自父亲的白明点开始从头顶下降至心间。这相伴着三十三种瞋心分别念（三十三种因膜心而生起的分别念）的消融。第二种显相是“增”，于得自母亲的红明点开始从肚脐下方上升至心间时生起。这相伴着由贪着所生起的四十种贪心分别念的消融。红明点与白明点的交会点被称为“黑显相”（experience of blackness；藏nag lam），它是透过七种痴心分别念（七种由愚痴所生起的分别念）的消融而生起。

对于从未认出本觉的人而言，他们对于“离于分别念但又清明的状态”完全没有经验或完全不熟悉。当红明点与白明点在心间会合时，所有的分别念都止息了。此时，亡者若不熟悉无分别念的状态，就只会昏厥过去，茫然得一片空愣愣。这失去意识的状态会维持三天半的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心会清醒过来，并且突然处于中阴状态之中。

第四个状态或第四个显相被称为“近得基光明”（ground luminosity of full attainment），它在八十种俱生分别，念消融之际生起。对于那些熟悉近得基光明的修行者而言，在近得基光明之中，只剩下一种无分别念的状态，但是，了无分别念并非忘失或毫无知觉。这个状态相同于我们于此时认出的本觉，这也被称为“母基光明”（mother ground luminosity）与“子道光明”（child path luminosity）。

于当下认出本觉时，尽管没有任何念头生起，但也并非失念。在此时，熟悉本觉，并且证得稳固，将确保我们于死亡之时能够轻易地证得正觉。死亡的刹那是第四个刹那，被称为“近得基光明”。当基光明现前时，修行者不会昏迷过去而失去知觉，反而会认出本觉，证得稳固，并且会像扑拍藏族服装的袖子三次那般迅速证得正觉。他证得正觉所需的时间，不会超过扑拍袖子三次的时间。《圣妙吉祥真实名经》（Chanting the Names of Manjushri，或《文殊真实名经》）里说道：“于诸刹那能分别，一刹那中正等觉。”[《圣妙吉祥真实名经》，《大正藏》第20册，页829c。]

因此，龙钦巴尊者在红、白二明点（智慧与方便）汇合于心间的脉络下所提及的关键重点是第四个刹那（第四时）的觉受——本觉，即第三灌顶所成就的乐空双运的觉受。乐空双运是红明点与白明点汇合时所生起的觉受，这也相同于父母的红、白明点相结合，我们的心识被揪出中阴而进入今生，受孕于母亲子宫内的体验。在那个大乐与空性双运的刹那，心识昏厥过去，并且入胎。因此，能够不失念，并且不执取，是极为重要的。

问答

问：据说，当一个人死亡时，他的心识将会继续经过中阴，并且投生，但是由于心是非和合而成的，他的业与串习会附着在什么上面？

仁波切：当你作梦时，那是什么样子？即使你的身体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你的心却经历迷妄的显相，并且被这些显相所掌控。藉由审视这些显相黏附在什么上面，你就能够运用这个例子而了解业与串习的附着。

问：在作梦时，身心是相连的。当身心分离时，这些显相会生起吗？

仁波切：当我们于夜间作梦时，心体验到喜悦与忧伤等等。在作梦时，世界与心之间没有任何连结，但是当我们清醒时，身、心、尘境全都连结在一起；我们的身、语、意是相连的。在夜晚睡眠时，我们仍然拥有一个身体，但是它却非常舒服地躺在床上，此时的心则是彻底迷妄的，四处晃荡，不是饱受惊吓，就是欣喜若狂。在夜晚，有不同种类的恐惧等等。我们现在与世界之间有直接的连结或接触，但是在作梦的状态之中，却没有直接的连结，因为我们的身体躺在那里睡着了。我们所谓的“串习”是存在于心之内。

问：串习不具实有，对吗？

仁波切：没有，它们完全不具任何实有。如果它们具实有，那么在中阴状态之中，就应该也会有一个身体，但是这身体已经死亡，被留下来了，对不对？因此，如果串习具实有，那么在中阴，也应该会有身体，因为中阴的显相与作梦的显相是相同的。

此时，我们确实拥有一个身体，但是死亡之后，就不会有身体。作梦时，有一个躺在床上的身体，但是在死亡而进入中阴之后，身体就被火化了。虽然这身体已经被火化，串习却仍然与心在一起，使我们觉得自己拥有一个身体。那身体被称为意生身（mental body；藏yid lus）。（在那时候，）我们没有一个由诸蕴和诸大种所构成的幻身（illusory body；藏sgyu lus），也没有血肉之躯。那身体是意生身。

当我们证得正觉时，所有的业、串习、恶业等等都已经被尽除，我们不必追随业，也不受业的掌控。但是在此时，我们却受到业与串习的推动。在中阴之中，我们将面临很多困难，正如同作梦时，我们会听见各种声音相，看见光明相与光芒相，生起许多恐惧与怖畏。在中阴期间，我们虽然没有身体，但是却会觉得自己有身体。没有身体时，我们应该不会感到饥渴，对不对？但是，由于串习尚未消融，我们就必须在中阴之中经历痛苦与不幸。

此时，法教说要认出心性、认出心性。一旦你熟悉那心性，它将会征服所有的业、串习与迷妄的显相，它本身就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了。举例而言，当你感到瞋怒时，注视那瞋怒的体性。一旦你感到瞋怒，如果你在第二个刹那即注视它的体性，瞋怒将不会停留，对不对？如果瞋怒未停留，那么，串习与迷妄的显相也将不会驻留。

你的身体感到寒冷、饥饿与口渴，对吗？如果你没有身体，心应该就不会感到寒冷、饥饿与口渴，对不对？但是，由于串习之故，即使没有身体，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仁波切笑）。这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否则，一旦我们已经抛弃了身体，就不再需要饮食。食物必须用嘴巴来吃，对不对？

当我们感觉寒冷时，是身体冻住了，而不是心；是身体感受到冷与热。如果我们想象自己置身一团火焰之中，我们的心不会燃烧起来，是不是？如果你想象自己置身冰冷的水中，你会觉得冷吗？会不会？这都是串习的缘故。串习与迷妄的显相其实是最糟糕的，除非我们能够在此时摧毁它们，否则在死亡之后，将难以达成，因为业与烦恼的力量太强大了。

俗话说：“一个人被自己的尾巴（影子）吓到。”在中阴之中，亡者被他自己的本尊吓到。他被源自他体内的本尊吓到。心想这些本尊要来杀他。本尊们大声叫着：“吽、吽、呸、呸！”等等，亡者却认为：“大威德金刚（梵Yamantaka）要来杀我了。”接着，轰隆轰隆的雷声让你觉得自己的心要害怕得裂成碎片。

事实上，这些都是你体内的本尊。因此，这句俗话说道，亡者被他体内的本尊吓坏了。但是，它们其实是你体内的本尊。“亡者逃离他体内的本尊”这句话意味着，当一个人看见一头野兽，心想自己会被野兽吃掉时，他会逃跑，对不对？这就是所谓的“逃离”。

举例而言，一头驴子置身一片茂盛的草原上，一阵强风时而袭来，使得所有的草叶剧烈地摇动。此时，这头驴子会认为有外敌入侵而逃跑。这是驴子的想法，但事实上，青草只不过是可食的东西而已。当青草被风吹动时，驴子害怕起来。

一个人体内的本尊是本净的妙力，是任成；这些本尊在我们之内。当本尊显现在一个拥有本尊境相的人面前时，那个人以为他们是阎魔死主的卒众，因而害怕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将要裂成碎片。事实上，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想象出来的，完全了无任何实有。

例如，一切诸法被分为世俗法与胜义法、有漏法与无漏法两类。有漏法是世俗的，无漏法是胜义的。在谈到什么是有漏法或无漏法时，有漏法是指可思议、可谈论、可解释之法，例如，飞翔于天空等等，所有这一切都是有漏的。无漏法是不可思议的，当我们解释什么是不可思议的心时，听者能够概略地了解它是什么。我们能够从理论上了解的任何事物，都只是有漏的，例如，所有能够飞翔、行驶等不同种类的机械都是有漏法。

我们能够透过心而思议或理解的任何事物，都是有漏的。无漏法是不可思议的，而那些能够被讲述说明、被理解的事物，则是可思议的。当我们说“不可思议”时，这意味着它无法被思及，无法被想象、被造作。那是心的空性，是空性的真义，它是不可思议的。

随着我们慢慢地进步而证得明智如量相时，你就能够自如地洞见内外诸法，甚至能够看见自己体内的所有细节。在此时，如果你已经证得稳固的三摩地，你就犹如站在湿婆普里山（Shivapuri）[湿婆普里山（Shivapuri）位于尼泊尔加德满都谷地北麓。]的山顶，而能够决断一切。但是，如果你尚未证得稳固的三摩地，这就仿佛你仍然置身河谷，或位于湿婆普里山的山脚下。此时，如果你往一个方向眺望，你就无法看见另一个方向，例如，如果你往北跳望，你就无法看向南方。一个方向将会障蔽另一个方向，你无法在一瞥之间把一切尽收眼底。

同样地，我们只能够透过文字或言谈，而部分地、片断地暗示那不可思议的真谛。我们只能隐射诸如“本净”、“任成”等语词，但事实上，我们必须透过实修来亲身体验那不可思议者。当我们一如龙钦巴尊者那般实证万法的自性时，它就变成不可思议之法。西方的科学家已经掌握可思义之法，已经实现可思议之法，并且已经能够掌握有漏法。只要有身、语、意，它就是有漏的。

掌控有漏法能够利益现下的情况，然而，当我们抵达中阴时，诸蕴与诸大种崩坏瓦解，我们失去了与身、语、意的连结，在那时候，只有无漏法能够提供协助。只要有漏的串习障蔽了无漏法，我们就无法体验那不可思议之法。现在，我们必须习惯于不可思议之法，而除了实修之外，没有其他方式能够成办。它是不可思议的智慧，而非可思议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