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专访 l 沈其斌：我们希望展览带给观众的不仅是一时刺激

《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沉浸艺术大展海报

“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沉浸艺术大展由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与Sipa中国共同主办，展览自开幕以来，吸引了一批批艺术爱好者前来一探究竟，展出作品以其独特的AI技术和超现实主义的狂放奇想令人叹为观止。

为了更好地呈现西班牙艺术家萨尔瓦多·达利的生平故事和他对梦境的探索，展陈空间由原有的1800平米扩展至2300平方米。展览除了最先进AI技术所创作的数字作品，更新增摄影、纪录片、互动装置等不同艺术形式的加入，将超现实主义、立体主义、梦境、科学糅合在一起，引领观众渐次揭开超现实与达利的神秘面纱。

专访

INTERVIEW

喜玛拉雅：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建馆18周年以来，通过一些列的国内外学术大展和IP大展奠定了自身的社会影响力，从最早的《敦煌：生灵的歌》《奇迹：贝利尼家族与文艺复兴特展》《拿破仑特展》等，到去年的《浮世の梦》5D沉浸艺术大展，今年继续推出《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沉浸艺术大展，您如何看待沉浸式艺术展览？

沈其斌：《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是喜玛拉雅美术馆与Sipa中国联合呈现，我们从相识到决定合作，可能是美术馆历史上耗时最短的一次。沉浸式艺术展览近年来在国内快速兴起，成为热潮。这种表现形式提高了感官、空间以及三维等体验，但也有其局限性，抛开展览内容的制作、音效、策划等去讨论沉浸式艺术大展，会变得表面，无意义。《浮世の梦》5D沉浸艺术大展，通过演绎作品中的元素让观众体验了不同的空间，除此之外还有150余幅馆藏级浮世绘原作，兼备传统IP大展与沉浸式艺术展览的特点。《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也是从沉浸式艺术入手，采用了最先进的AI技术，内容丰富，能从不同的空间获得独特的“超现实”体验。目前的呈现是根据美术馆的实际运营经验及观众的诉求进行了全面升级与调整，观展过程也会更加印象深刻与沉浸式。

喜玛拉雅：您此前是否遇到过在展览期间升级展陈的情况？

沈其斌：这是第一次。我曾经策划的《黄盒子开放展》是按照前期的策划逻辑和节奏不断进行补充，而这次达利大展的升级是在一种被动的情况下进行的。我们希望展览带给观众的不仅仅一时的刺激，还要给观众留下什么，我们思考如何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让本次展览更加出彩，但这对运营者来说，下定决心是不容易的，因为增加内容意味着增加投入。为了让观众有更好的体验，我们当时痛下决心，也得到了Sipa图片社董事会主席靳宏伟先生的全力支持和响应，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这个展览的升级。

沈其斌馆长亲自参与布展

喜玛拉雅：本次展览的升级过程中，带给您比较大的感触是什么？

沈其斌：展览的整体策划非常重要。本次达利大展在前期策划上时间仓促、准备不充分，所以导致拿出来的东西不够成熟。做好IP大展也并不容易，需要我们发现问题之后迅速研究，从方方面面将内容进行延伸，将其完善成一条更好的叙事线索。展览升级之后，观众的观展体验截然不同。运营是一个IP大展成功的重要保障，而运营是一个组合拳，不是单一的，需要从推广、传播、美术馆周边、营销活动、公教等多个方面入手。

“记录达利”展厅

“穿越达利”展厅

“女巫城堡”展厅

“我的超现实：人人都是达利”公教厅

喜玛拉雅：本次展览的名称《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沉浸艺术大展，AI是本次展览的最大亮点，您如何看待当今AI技术与艺术的结合？

沈其斌：艺术多元化是一个大趋势，自古以来，艺术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很多重大变革和推进都跟科技有一定关系，例如启蒙运动。本次大展中的AI艺术是指人工智能在艺术中的再创。早前，我们曾讨论过新媒体，但仍停留在人工使用科技手段再运用。本次展览的创作主体发生了变化，突破了艺术的边缘。未来，艺术的形态会随着这种科技的不断演变和发展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但科技也是双刃剑，人工智能与艺术的结合能否在未来把握好，这个问题也是我深深担忧的。我认为，对于未来的科技而言，人类不能毫无节制地去追求和满足自我的欲望，需要适度地去控制发展速度。这也是我作为一个“人”去思考人类的文明何去何从。

《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沉浸艺术展厅

喜玛拉雅：展览中的沉浸厅是由《探梦达利》《AI达利》两大精品展览组成，其中《AI达利》以最先进的AI技术来重新演绎经典，“复活”达利，其中《探梦达利》基于近200幅达利作品进行了全新重塑，您如何看待这种对传统的当代性诠释方式？

沈其斌：经典能够被当代化地去诠释与激活是非常好的。因为经典是在当时的语境，而我们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当时的语境去解读它。当经典被当代化之后，又能产生新的语义，使人有不同的体验和启发。经典只有活在当代，才能永远被传承下去，放在神坛上祭祀将会失去活力，所以我对此持开放和积极的态度。另外，达利是一个搞怪的人，所谓超现实就是超越现实，不落俗套，非常规。我相信，如果达利活在今天，也完全有可能是一个天马行空、异想天开甚至惊世骇俗的人。

《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沉浸艺术展厅

喜玛拉雅：本次展览从开幕到升级再现，是否冥冥之中也带有一丝超现实的意味？

沈其斌：是的，这次展览确实比较超现实。首先，这是达利作品的数字化表达，展览中的大部分作品是从ChatGPT前端创意到Midjourney、Mubert等智能生成，呈现的是一个个优秀的二次创作。这一切是基于原作的解构，本身也是一种超现实的表达方式。同时，本次展览又是现实的。如果全部是沉浸式的光影体验，缺乏历史的承载，无法更全面地去挖掘达利本身的内在价值，这样的展览会让人觉得不够深刻。经过升级改造之后，展览除了AI技术所创作的数字作品外，还新增了Sipa珍藏的达利摄影、纪录片、互动装置等不同艺术形式，更是通过大量达利图片来反映他的生平，例如他参与制作的电影海报、个人日记、媒体报道、设计的珠宝等，无不体现了本次展览的专业性与学术性。

喜玛拉雅：不管是本次展览的展陈升级，还是新闻发布会、开幕式等各个环节的呈现，体现了您所带领的美术馆团队和希帕团队的用心和超现实的精神，这是否也是您做事的一种写照？

沈其斌：应该说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一种态度。在开幕式当天，我现场给大家演绎了一下“超现实”行为。在发表致辞后，我拿了一把剪刀给自己的衣服剪了三个洞，这种行为也许只有在我们年轻时才敢去做，这是超越现实的，与现实拉开距离。从新闻发布会和开幕式中由创演团队“梦见木星”演出的「达利沉浸式戏剧大秀」，到我的“超现实”演绎行为，再到后来的「探梦达利VIP之夜」等，无不体现了美术馆全体成员以及Sipa中国对于本次展览的用心付出。

沈其斌馆长于开幕式现场演绎“超现实行为”

喜玛拉雅：展览升级后，由七个空间、八个单元构成：走近达利，记录达利，AI达利，探梦达利，达利岁月，穿越达利，再创达利，我的超现实：人人都是达利。展览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故事线，您带领团队策划和升级这个展览时是如何考虑的？

沈其斌：展览需要结构。如果失去这个架构，没有一条叙事线，展览就会显得空洞。这次升级也在锻炼我们的团队，让大家能够真正在这样的实践中成长和收获。与此同时，策划一个IP大展不能用纯粹的一条学术线，更要考虑到观众的感受，整个展览的系统性视觉呈现，以及观众在体验过程中的节奏起伏等。这次展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1.0版本升级到3.0版本，我相信每一位参与的人都能从中学到很多。

《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沉浸艺术展厅

探梦达利VIP之夜

喜玛拉雅：您自己最喜欢本次展览的哪个单元？

沈其斌：沉浸光影体验是本次展览的特色，但美术馆并非简单的娱乐场所，从艺术本体的角度来讲，我比较喜欢第五个单元「达利岁月」Sipa珍藏摄影展厅，其色调、氛围、作品呈现方式等更能体现美术馆的格调、学术与品质。

《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第五单元“达利岁月”摄影展厅

喜玛拉雅：近年来，上海的展览非常丰富，竞争激烈，在这样的语境以及经济下滑的处境中，美术馆该如何生存？

沈其斌：这样的竞争环境，在宏观上是一件好事情。只有竞争才会逼着你去思考，更好地运营。美术馆如何在竞争中保持领先与突破，由很多因素决定，比如地段、内容、投入资金、运营管理思想和模式等。今天，无论公立美术馆还是民营美术馆，都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这也是对我们运营者提出的新的思考，如何去应对这样的问题。再者，美术馆是一个公共服务平台，并非私企，而是一个社会、艺术、人文的公器，需要大家一起去呵护、尊重、爱护这个平台，这样美术馆才能真正成为大家心目中美术馆。

喜玛拉雅：您能用一句话向大家推荐本次《超现实：AI达利+探梦达利》沉浸艺术大展吗？

沈其斌：达利曾说，“我和疯子的最大区别是，我不是疯子。”绝大多数观众不太了解达利，或只是泛泛地了解，这次超现实大展全面阐释了达利是如何超现实的，相信会给观众带来启示。

萨尔瓦多·达利 摄于195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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