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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集萃 | 契诃夫的《海鸥》,那是孤独者酿的蜜

柳家葳 北京文艺评论
2024-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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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的《海鸥》,那是孤独者酿的蜜

柳家葳



话剧《海鸥》剧照近日观看了期待已久的话剧《海鸥》,深感北京人艺选择重新排演这部戏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即使在今天,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走入契诃夫孤寂的内心呢?他从自然万物中汲取到的抒情气息,以及他对在充满苦难的人间默默劳作的人们的关爱与同情、对小资阶层幻想中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的同情,有多少人能体会呢?……正如剧中最后一幕,妮娜对科斯佳所说的那样:“在这样的夜里,有避风雨的屋顶,有取暖的炉火的人,是幸福的”。剧中的特里果林也曾说过:“我觉得我是在吞蚀自己的生命,是在把自己最美丽的花朵里的花粉一起用尽,把我的花朵一起采下来,并且践踏着花根,来向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供奉一刹那的花蜜啊。契诃夫就是这样,他把最甜的蜜留给了读者与观众,把病痛和孤独留给了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特里果林、科斯佳和妮娜加在一起,才构成一个完成的契诃夫他有特里果林一样默默承受创作带来的痛苦,对自我的怀疑又有科斯佳一样努力尝试创新,树立自己独一无二的风格却得不到他人认可的落寞,也有如妮娜般历经风风雨雨后依然追寻内心的信仰和自由的勇敢与成熟。想到这里,我甚至想到了曹禺先生,想到了于是之老师……想到了那些曾在创作中饱尝痛苦与艰辛却从未放弃过心中所爱的艺术家们……我所理解的《海鸥》,是一个关于“空虚”的宇宙——妮娜爱的并不是特里果林本人,爱的只是他的所处的阶层、身份和名气,是一个“象征”;科斯佳的作品只有“心象”,而没有“形象”,在失去了他的灵感源泉——妮娜后,他的作品再也没有了生命力,以至于索林干脆将之命名为《空想一辈子的人》阿尔卡基娜和特里果林虽然是妮娜梦寐以求想要成为的人,但实际上,他们的生活也是乏味的、无趣的;玛莎求爱而不得,只能向现实妥协,嫁给了自己根本不爱的人……而妮娜在经历了无数生活的磨难与苦难后她成长了、成熟了,意识到“在纸上高谈哲学多么容易,但是一遇到实际问题,可又多么难啊!”,她明白人生不是为了名声、浮华与虚无而活,而是要背起十字架,忍受生活的苦难,同时不忘心中所向,带着信心和耐心走好每一步脚下的道路,她终于成为了一只自由翱翔在天空的“海鸥”。曾经无数次的思索过《海鸥》为什么是“喜剧”的问题,这次看完似乎有了更深入的认识,那就是契诃夫与世俗生活的贴进,与大自然的贴近。不同于悲剧带来的崇高感,契诃夫笔下描绘的是最平淡、最真实的日常生活,他以去崇高化的视角,生活在知识分子与农民之间、乡村与城市之间、田野与湖泊之间。他不是高高在上地去评判这一切,而是以平等的视角参与其中,去感受和体验着人间的一切悲与喜。能够看出这版《海鸥》里增添了不少幽默化的表达,似乎更加增添了一些“喜剧性”,让整体的调性不至于太过沉重。我很喜欢这版《海鸥》的舞美,多少有些莫奈“印象派”绘画的情调,查阅了一下资料,托尔斯泰正是以“印象派”来形容契诃夫的作品的——“他写作的方法有些特别,恰如一个印象派的画家。你看,一个人把浮上他心头的几种鲜明的颜色,随意涂在画布上,在这些鲜明的各部位之间,虽没有明显的联系,可是整个的效果会令人目夺神移。你眼前这张画布是鲜明而使人禁不住感到有力的”,此外,乐队的加入、小提琴和手风琴的旋律带来的浓厚抒情氛围、舞台上流动着的“箱子”等等,都让我觉得这戏的“味儿”对了,演员的情绪也都很充沛,尤其是李小萌和张晔子两位演员的独白很有感染力。结尾一幕真的是神来之笔!舞台上的景片迅速落下,后台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了观众们的眼前。舞台上干枯却依旧狰狞着的树枝慢慢倾倒下去,就这样从台前伸到了幕后,从戏里生长到了戏外,从诗境连接到了现实——它虽已经干枯,却仍然拥有着不朽的生命力。灯光在此时也逐渐地黯淡下去,只有一束追光安静地照亮了那只洁白而又孤独的海鸥。
作者系演出行业从业者、宣传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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