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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为何这么强?——国内美元“池”的视角(海通宏观 梁中华)

梁中华 梁中华宏观研究 2022-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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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通宏观思考第35期


 · 概 要 · 

今年6月份以来,在美元大幅升值、其它主要货币均对美元贬值的情况下,我国人民币一枝独秀,对美元和一揽子货币都升值。这和今年以来国内基本面走弱、美国底部复苏似乎有背离,但我们从美元资金流动的角度可以找到一些解释。今年以来,我国经常项目依然保持高顺差,美元大量流入,央行结汇量较少,金融机构、居民、企业每个季度至少有800亿美元以上的资金需要通过资本项目配置出去,而美元流出去的资本管理是比较规范的,所以国内的美元池子有点充裕。央行通过提高外汇存款准备金率,让金融机构多在央行存美元,以回收部分美元流动性。

这就类似于:一个入口大、出口小的水池(国内的美元流动性),在雨水(经常项目顺差)大的时候,出水口比较小,排水比较慢,所以导致池子里的水容易越来越多。而当前1年期中美实际利差已经在逐步收窄,明年美联储收紧美元流动性是大概率事件,国内货币政策或继续宽松稳增长,促使实际利差继续收窄,人民币汇率或出现一定的贬值压力。但这不会影响我国的货币政策,在有弹性的汇率、规范的资本管理情况下,我国政策仍将是以我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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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走强,人民币更强6月初以来,美元大幅走强。在去年的时候,为了应对新冠疫情带来的突发冲击,美联储大幅宽松,美元严重超发,美元指数大幅走弱,从100以上降至90以下。而今年以来,随着疫苗的出现,美国经济逐渐修复、通胀回升,美联储货币政策态度也发生变化,美元指数开启爬坡之路。尤其是从6月初以来,美元指数从90以下快速升值,当前已经达到接近97的位置,升值幅度高达7.5%在美元升值的情况下,主要货币均对美元明显贬值。例如,6月初以来,南非货币兰特对美元贬值幅度高达13%,巴西雷亚尔贬值8%,欧元、澳元、英镑、阿根廷比索、泰铢、韩元等对美元贬值幅度都在5个百分点以上。部分新兴经济体为了应对通胀和货币贬值压力,今年以来已经开启了加息进程。而人民币不仅没有贬值,还继续实现了升值。在美元升值、其它货币贬值的背景下,6月初以来人民币对美元币值基本稳定,甚至还升值了0.2%,成为主要货币中唯一对美元升值的货币。考虑到其它货币对美元大幅贬值,人民币对一揽子货币升值了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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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这么强:宽流入、严流出最近两年,人民币之所以偏强,和中美经济周期错位有关系。去年以来,我国率先防控住疫情,经济率先修复,货币政策逐渐正常化。而美国去年疫情严重,美元持续不断超发,今年以来随着疫苗不断接种、防控措施放开,经济才逐步修复。所以中美的经济周期错位,带来了人民币去年以来的升值,这一点从中美1年期实际利率的走势也能够看得出来。
但是从边际走势来看,今年以来,我国经济已经开始从高位回落,美国经济从底部爬坡,货币政策也开始变化,经济周期错位开始反转,而人民币汇率依然继续维持强势,这个就不是基本面能够完全解释的了。我们可以从美元资金流动的角度出发,来看待今年以来人民币对美元的强势。如果将国内的美元市场比喻成一个“水池”,那么可以从美元的流入和流出,来判断美元在国内流动性的充裕程度,进而判断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走势。今年以来,我国经常项目顺差继续扩大,美元大量流入国内。从国际收支平衡表来看,截至2季度,我国货物贸易顺差继续攀升,每个季度平均维持在接近1500亿美元。这主要得益于我国出口的强劲,海外对中国供应链依赖度依然较高。与此同时,随着国内需求走弱,我国进口走势弱于出口,所以商品贸易每个季度实现1500亿的美元流入。而且从月度的进出口数据来看,今年下半年以来,商品贸易顺差不仅没有缩小,还继续扩大了一些。另一方面,最近两年由于新冠疫情限制,我国服务贸易逆差大幅收窄。在疫情爆发之前的2019年,我国每个季度的服务贸易逆差平均在650亿美元。而疫情期间,出国旅行减少,服务贸易逆差收窄至300亿附近,经常项目下的美元流出明显减少。再考虑到其它项目,经常项目每个季度带来的美元净流入达到850亿美元,比疫情之前多出将近600亿美元。而居民和企业获得美元后,一部分存在银行,以外币存款的形式存在;另一部分进行结汇,向银行换取人民币。截至10月的数据看,居民和企业净结汇部分平均每个季度接近250亿美元,以外汇形式存在银行部分大概每个季度110亿美元。但是在人民币汇率稳定的时候,其实企业和居民在国内持有美元存款的动机是不强的,因为毕竟美元存款利率偏低。而金融机构拿了美元后做什么呢?过去主要是找央行换人民币,形成外汇占款。但是这两年央行接收的美元量相对有限。在过去美元大量流入的情况下,央行会进行结汇,然后投资出去,形成外汇储备。但最近两年,央行的结汇量并没有明显增加,按照6.4的汇率去折算的话,平均每个季度的外汇占款只增加20亿美元附近,这和每个季度850亿美元的净流入相比是非常少的。这主要是因为近几年我们采取藏汇于民的策略,让居民、企业、金融机构持有更多外汇。
而剔除央行外汇占款增加的部分,国内美元“池子”里每个季度平均仍有800亿美元以上的资金剩余。而这800多亿美元净头寸的流入,就需要居民、企业、金融机构一起,通过资本项目配置到境外去才能生息,否则就是淤积在国内美元池子里打转,这就要求我们美元资金的出水口也是宽松的。不过从2014年以后,我国对资金流出的管理更加规范了。所以央行通过上调外汇存款准备金率的方式,让金融机构把外汇多存放在央行账户上,以避免短期国内市场上美元流动性的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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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防贬值:政策“以我为主”而往前看,从资金流动角度来说,明年我国出口增速或趋于回落,经常项目带来的美元流入或有所减退。更关键的是,决定资本流动的重要因素是实际利率,当前1年期中美实际利差已经在逐步收窄,明年美联储收紧美元流动性是大概率事件,国内货币政策或继续宽松稳增长,促使实际利差继续收窄,人民币汇率或出现一定的贬值压力。不过即使有贬值压力,也不会干扰到我国的货币政策,货币政策预计仍是“以我为主”。一方面,我国本身是大国经济,汇率不会像其他小型新兴经济体一样出现快速大幅贬值,2015“811”汇改的跳贬主要也是之前积累了贬值压力,一次性完成释放。而过去两年人民币是在现有制度下、市场化的升值,没有积蓄贬值压力。另一方面,有弹性的汇率也可以起到缓冲剂的功能,同时资本项目管理更加规范,国内货币政策确实不会受到美联储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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