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一说 | “蓬蒿人”是什么人

唐代天宝元年（742），天才诗人李白42岁时，终于接到唐玄宗召他入京的诏书。为此，他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南陵别儿童入京》，诗中最后两句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蓬蒿人”是什么人？《中国诗词大会》第一季第9期给出三项选择：A.俗语骂人的话；B.贫居之人，所居荒野之处多蓬蒿；C.攀龙附凤的人。公布的答案是B，即李白自称不是贫居之人。笔者认为这个解释并不切合原意，把“蓬蒿人”解释为“贫居之人”，似乎仅仅强调与“富”相对的“贫”，这不是李白的志向与追求。“蓬蒿人”应该指“平庸浅陋的人”。

蓬蒿，即蓬草和蒿草，亦泛指草丛、草莽。可借指荒野偏僻之处。如汉桓宽《盐铁论·通有》：“山居泽处，蓬蒿埆（qiāoquè，瘠薄），财物流通，有以均之。”在庄子《逍遥游》中有这样一段：

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yàn）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

“斥”是一种小雀，它讥笑能飞上九万里高的鹏鸟，说它要飞到哪里去呢，我一跳就飞起来，不过几丈高就落下，在蓬蒿之间翱翔，这也是极好的飞行，认为生活在蓬蒿之间也很快乐。后“斥”被借指平庸凡俗、目光短浅的人。

李白认为自己不是安居于蓬蒿间的小雀，而是一飞冲天的鸿鹄。他27岁时在《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中就说自己要“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还写有《大鹏赋》，以大鹏自比，寄托自己的远大志向，其中有：“于是乎大鹏许之，欣然相随，此二禽已登于寥廓，而斥之辈空见笑于藩篱。”

所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蓬蒿人”理解为“如同甘居于蓬蒿之间的斥一般的人”才更为合适。

（本文刊于《咬文嚼字》2022年第5期《有此一说》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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