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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近日辞职的某员外君。

2017-12-07 李大嘴 笑侃江湖事

        上午的时候,有人给我出了个题目,让我谈一谈对于未入额法官的困惑和职业规划这个问题,诚恳的谢邀之后,我认真的婉拒了。

 

        但我这个人特别重情义,看在朋友的份上,我还是洋洋洒洒口若悬河的扯了半天的闲篇,最后,我还诚恳的要求把我写进调研报告里面,不需要用化名,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是让我出面做一下发言都是没有问题的。

 

        那都是玩笑,讲真来说,对于是否入额这个问题,我是没有任何困惑的,毕竟我在法院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年,但是现在,我突然想认真的谈谈这个问题。

 

        一切,缘于一位敬爱的大哥的辞职。

 


        据说法院是没有法官辞职潮的,我十分愿意相信这个据说,但法院这个单位时不时有一两个法官辞职却也是事实,平素见法官辞职的报道并没有特别多的感慨,毕竟优秀律师进法院做法官的事儿不常见,但优秀法官辞职做律师的事儿却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毕竟人各有志嘛!

 

        但XX大哥的辞职,像在我的胸口击了一记重拳,让我有很大一会儿似乎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下班已经一个小时了,我还在办公室里坐着,我忘记了今天的天气是不是有霾,但是从下午开始,我的心头的的确确是蒙上了一层又厚又重的迷雾,我用尽了力气,却没有办法拨开。

 

        我是今天下午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XX大哥辞职的消息的,张一鸣同学在朋友圈里发了动态:祝福你。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这件事情。

 

        当时扫了一眼就过去了,辞就辞呗,这年头儿法官辞职就像三原色扎针一样,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新闻了,但是张一鸣同学给我说同时XX大哥的辞职申请已经通过批准的时候,我真的震惊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XX大哥他竟然也会辞职!

 

        有一点淡淡的不舍,有一丝依稀的惋惜,有一份沉重的祝福,更有心中万分的感慨,我真的没想过他会辞职他敢辞职,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没有欢送会,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据我估计,甚至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报道吧。这样也好,悄悄的来,默默的走,奉献半生,不带走一缕荣耀,只带走两年羁绊……

 

        呵呵……

 

        认识XX大哥,源于当年玩微信公众号的经历,我是因为平时废话多说多了怕遭人嫌开了一个公众号,XX大哥可能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也开了一个微信公众号。因为大家都是玩公号的,就加了好友,平时偶尔探讨交流一些写文章的经验。

 

        我俩的微信公众号差不多是同时开始玩的,但是XX大哥的公号阅读量却比我高的多,记得当年XX大哥特别勤奋,每天晚上写文章都要写到凌晨一点多的样子。

 

        XX大哥年近四十,早已成家,当时看他勤奋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他努力的动力是什么,但是现在,我有点懂了,也许正如某人所言吧,每一个玩公号的法院人都有一颗躁动不安的离职的心吧。

 

        虽然,当年我和某人辩论了许久,但现在我有点信了,《法官那些事儿》号主张一鸣同学辞职了,微信公众号经营的半途而废的XX大哥也辞职了……

 

 

        李大嘴:XX大哥,我想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

 

        XX:不写了吧。

 

        李大嘴:你辞职带给我的震撼比张一鸣还要大很多,我的心里很不舒服,真的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XX:对法院的感激,对同事的情意,就这些吧。

 

        但凡分手后疯狂吐槽前任的都是渣男,在这件事情上,XX大哥和我有一样的认知,所以,无论我怎么问,XX大哥似乎好像都没有什么能多说的,但是干的开开心心的人,谁愿意不惑之年改弦易张呢?

 

        以前和XX大哥聊天时候,经常能感觉到他对法院的热爱,但是偶尔也能感觉到他的迷茫和困惑,但他从没有在自己的公众号里抱怨过任何事情,后来有一次他用我的公号发了一篇他自己写的文章《一个通过司法考试的假法官》。文章里委婉的表达了一些遗憾,以及面对同学询问法律问题时候的尴尬,然后更多的就是对现在工作价值的反思以及一些略有些阿Q精神式的自我安慰,但或者也许XX大哥当时真的是那样想得也未可知。


         今天看来,比起文章更有意思的是那篇文章下面的留言:我和你有同样的心路历程,不一样的是我辞职了。


         今天,XX大哥终于可以和他握个手,说:真巧,我也辞职了。



 肆

 

         以员额制改革为核心的司改进行到现在,成绩非常显著,但是存在的问题却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改革之后,员额法官和员外们纷纷另谋生路,虽尚未成潮,但我想这也应该给有关部门和领导敲响了警钟。也许我们现在还真的没有到关注法官是不是应该终身任职的那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法院应该如何留住干警?


       员额制改革后,员额法官的工资有了50%的增幅,那么法院能不能自信到以为这样的待遇就足以留住那些员额法官呢?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第一,看工作量。《南方周末》几年前对东南沿海地区法院调研以后得出结论,法官的工作量是一般公务员的4倍,调研时,当地基层法院法官有人一年结案1600件,结案1000件的法官在法院根本排不上前几名。前不久网上不是还热传河南省某基层法院2017年人均受理案件1400件吗?这样的工作量,让那涨了50%看上去似乎很美丽的工资形同鸡肋,说起来比一般公务员高50%,听上去很美,但对于一个三四十岁已经半秃的员额法官来说,这给不了任何职业尊荣。


       第二,看含金量。从事多年审判工作的工作的法官,其熟练的专业技能和深厚的法律知识都是极其宝贵的财富,一个中级法院年轻员额法官的市场价值是多少,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起码也得给个三四十万的年薪,并且工作也确实比法院的工作量还要轻松不少。所以,大嘴今天脸皮很厚的说上一句,法院要想留住优秀的青年法官,工资待遇这一块儿还得网上涨,还得有一个比较大的涨幅,具体比例还得请高层领导调研以后定夺,就不是本人能够置喙的了。


       第三、看尊容感。所谓尊容感,也就是一个人要在自己的工作中能够发现和认可自己的工作价值,并且因为工作能够获得一定的愉悦感和成就感,以及社会大众的尊重和认可。这是我胡乱瞎诌的,道理大概也就是这个道理,但现状是法官在工作中感受最大的恐怕是工作压力,至于其他,只能呵呵了。当然改革中也承诺了一些职级待遇,但是从目前现状来看,有些人明显已经不愿意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员额制改革以后,有一个中部地区某中级法院的员额法官曾给我说这样一段话:就目前来看,我觉着员额制改革最正面和积极的影响就是给员额法官涨了50%的工资,其他方面就我的感受来说反而是负面的东西更多一些。首先,案件量想比以前大幅增长,因为以前很多办案的人现在不能办案了,领导们在员额法官中占了不小的比例,但是领导行政事务工作量太大,几乎没有办案的时间,所以感觉员额制改革并没有能够合理利用法院现有的人才资源。第二,由于体制各种限制,员额队伍建设远远还没有到位,我们中级法院现在改革剥夺了一些年轻法官的办案权,这些案件汇集到员额法官的手里以后,员额法官却得不到更多的帮助,因为很多员额法官没有法官助理……



        很明显,我的文章又跑题了。


        我知道,今天我需要谈更多的应该是XX大哥,一个不惑之年毅然决然辞职的“假法官”,一个在法院干了近十余年却和法律越走越远的“老员外”,一个最终勇敢的和法律“私奔”的毫不油腻毫不猥琐的北方汉子!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其实我并不知道XX大哥太多的故事,为什么那么多年一直在综合部门干,有没有想过要去业务庭室办一下案件,为什么在辗转反侧一年多后下定了决心选择了辞职,为什么和法律疏远多年的他最终选择了去一家律所?


        或许,这些都得等到改日把酒言欢时候才能略知一二了,但是,我今天还是想说些什么,也许这些和XX大哥的离开没有任何关系,但又或者,这也会让XX大哥的离开多一些其他的意义。


        话题回到开篇,我今天上午谢邀婉拒了的那个课题:未入额法官的困惑和职业规划。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XX大哥没能入额的困惑,但我们都直到了他对职业规划的最终选择,离开法院的怀抱,投入律所的江湖。


        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至少直到他们法院的热爱,一直到现在,我还是相信他是不愿意离开的,我更坚信他在离开的时候也有很多的忐忑不安和依依不舍,他一个远离法律专业多年的“老员外”最终投奔了律所,一切都需要从头学习 ,这该有多艰难???


        可是,XX大哥若是留下呢?


        除了近十余年的工龄可以炫耀外,他还有什么可以炫耀?


        想要入额吗?


        三年办案经历,你有没有?


        有没有?

 

         假如XX大哥继续留在法院的话,恐怕此生真的是和法律无缘了,如他自己所言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假法官,毕竟让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员外”跟着年轻法官去做辅助,虽说学无长幼达者为师,但这心理也是很不好受的吧。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他等不及也不愿再在老地方不耻下问重头再来,所以才最终选择了离开呢?


        他什么也没能留下,什么也没能带走,没有带走你们想象的人脉和资源,也没能收获想象之中的巨额高薪,他只是默默的去了一个律所,没有办过一天案件的人收获了两年的禁业限制……



        我总是特别能废话,所以文章常如懒婆娘的裹脚又臭又长,今天更不例外,不过今天我打算就写到这里了,再接着刚才的第五章谈一下未入额法官的困惑和职业规划。


       虽然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已经成为颠扑不破的真理,但我坚决否认不想当院长的法官不是好法官。并且据我所知,很多进入法院的年轻人好像也并没有非要当院长的远大志向,他们的目标就是成为一名法官而已。


        所以如果真有领导想知道未入额法官的困惑和职业规划的话,那么今天我就很真诚告诉各位领导,答案其实很简单:困惑是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法官,职业规划是成为法官。答案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很显然,即便这么简单的问题很多法院的党组并没有能给出一个很好的解答。


        简单举一个例子:


        很多时候,一个新进法院的年轻干警在什么部门自己是完全没有任何话语权的,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征求你的意见,有的去综合部门,有的去业务部门,这个完全是看当时部门需要的,而后续的调整有时候会变得相当困难,尤其是部分比较优秀的年轻人,综合部门一呆那就是遥遥无期了……


        诸位,请对号入座吧!



        末了,最后一句。


        树挪死,人挪活,祝XX大哥在新的江湖如鱼得水!


        如此不负中年“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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