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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子也说强?淑女画男男?写信恁抽象?

雷徕 象外 2023-11-22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象外









雷徕的作者按:


朋友圈云看展十一:李维伊,险作;李晶,花园的目的地;吴非,给你的信。此外,笔者的标题党越来越病入膏肓了。先向因为标题无端被“黑”的各位老师致歉。其次向各位读者老师保证,正文其实是非常严肃的艺术评论,一点也不像大标题那么有趣。图片致谢艺术家和机构。






 〇





李维伊
险作


西海美术馆

2023.08.12-09.17




关于李维伊系列作品《家庭相册项目》中的“议题(刺点)效果”和“形式同一性”,和雷鸣的一次讨论

 
“批评人”的微信群里在聊李伊维。毒舌批评人们居然都说好。笔者凑热闹也码了一段。下文和笔者有过讨论的“有论者”,是雷鸣,笔者在二手转述其观点时,或许稍有无意的偏差加工)

另外附上,艺术家公众号里的作品自述页:李维伊:险作


有两种情感,或者说相应的两类创作方法,在李维伊的创作中,经常出现:
 
1,通过取径私人、但实际具有集体记忆/知觉共性的某些不起眼角落,将平凡、朴素的所在,进行情感化的强调/提升,来抵制公共文化的主流成见。
 
2,发掘和反抗视觉史中,秩序感所暗含的智识规训,看穿其貌似整体中的断裂处,并将缝隙本身,放大成自己创作中的主要对象。
 
《家庭相册项目》据悉是李维伊早期创作,因此作为发端处,理所当然地,同时包含两条线索,并且,两种方法意识在最终画面呈现上,出现了内在的情感/意志冲突:
 
艺术家私人的家族照片图像,就其被艺术家的拣选所突出的无性格一面来说,实际上,是同时代集体记忆的代表;而从中发现的某种不起眼的形式共性——拍摄者在取景框中有意无意,都会强迫症式找平的地平线、海平线,则有某种潜在的意识形态批判在里面。我们会发现,这似乎非常像一种视觉文化研究的方法,并且艺术家这一系列作品的“观念性”,也恰恰集中在这一“发掘”的过程。而创作的后半段,则是“暴力”修图/视觉改造:让地平线成为主角,让原本画面的主要对象,被切割、抹去形体的一半。
 
有论者对她的评判是这样的:创作方式非常“机巧”,出效果得非常经济,以及,形式手法和媒介本身特性,高度地契合;并,艺术家的艺术施行虽是智力行为,但其行为本身却联系着浓厚的情感;以及,一定程度上,做到了,在传播议题性和形式自律之间,不是孰先孰后,而是不矛盾的一致状态。这个系列作品也符合这个特点。)


家庭相册项目一 经过图像软件修改的家庭照片 共17张,每张尺寸约为8.5×13cm 2011









复杂的情愫似乎导致了艺术家对作品内部诸因素的估价暧昧性:例如,她自陈的图像加工手法“粗暴”性,其实“粗暴”得有些软弱:恐怕她对老照片是有情感的,所以画中的事物虽然被剥夺部分形态,但其实也是被特异的形态所突出彰显;对于“地平线”在老照片中的习惯性找平,明明是带有被批判的色彩,另一方面,艺术家却赋予了“地平线”一定的视觉审美强化。在这份呈现出来的视觉直观的复杂性中,或许除了对“家庭照片”本身的情感暧昧之外,还包含了艺术家在自我社会身份认同上的游移:譬如,公共知识分子的责任感,旧式的审美家,对社会非强势声音更包容、更宽阔的爱而非对其文化缺憾的鄙夷),几者间并非总没有矛盾,因此而有所摇摆。
 
有论者或认为她的作品属于媒体时代的艺术,必然以直观效果的响亮清晰为第一位,复杂性被保留在画面背后;而笔者认为,在《家庭相册项目》里,复杂性是透过和情感一律的方法,直接投射在画面上的。

有论者的二次回复:
 
“我其实不太同意的一点是,你的出发点,对我来说,有太多旧式的人文主义色彩。我觉得,我更愿意把她定位在技术与媒介批判的范畴里,人文主义或者人道主义中的“人性”“情感”,在这一批判里是位居其次的。李维伊通过这一撕扯和暴力,我认为抵达了两点:1媒介图像的逻辑自身(图像是完美的罪行,不完美才能让罪行显现);2这一完美罪行背后潜藏的伦理和社会等级秩序。或者说,恰恰就是旧的人文主义里的虚伪部分。情感也好,个人身份也好,对我来说,都不是她作品里重要的部分。”

他认为,笔者和他,“对她的工作范畴和工作对象的判断,可能不太一样。”








李晶
:花园的目的地


协力空间

2023.08.19-09.17




为什么李晶要反复画两个孤独的男性形体?



李晶画的是男青年身体的无助感。作为一个女性,(根据自述)她选择以男青年的形象“代入自己”,因为在一般的语境里,男性比女性形象更中性化,代替一般意义、更非个性化的、空洞的“人”,而非女性性格/处境的在场。而作为对情感关系中,亲密性的失败和疏离之表现,男青年的身体感受性醒目地在场,以至于超出了中性的表现范围。有时,男人体会去抚摸动/植物,例如天鹅、马,都是文化传统中有暗示性的符号,但动/植物本身其实是无法与人亲密接触的替代马还是她的生肖);有时,为了确保孤独不是个体个性的自我沉醉,会有一双男人体(“可能两个都是我”),各自孤独,产生迷惑性的场景。
 
面孔被模糊,僵化的身体姿势性很弱,至少不采取有过多意义指涉的姿势,只是一个在场;而另一方面,为了手/手臂的抚摸动作,身体才被带动,产生姿势。动态(去抚摸)的意志和无姿态(疏离、非人性)的意志两相拉力,让身体进一步僵化,于是明明身体使并不瘦骨嶙峋,肌肉间却透着一股瘦弱(无力)感。



李晶 花园的目的地 布面油画  40 cm × 30 cm 2023




李晶 沼泽地 布面油画 50 cm × 70 cm 2023



李晶 看不见的城市 布面油画  70 cm × 50 cm 2023 

 
李晶画中的身体切面,多是大块面,绘画语言经济性重于过多酝酿,也没有太多刻意别出心裁的型,把焦点都放在了为图像表达的运用上。至于尺骨、桡骨、肱二、肱三头肌等处骨肉形体转折面,一个不落的形体交代,则十分有趣,它们眼目可见地、不是服务于肌肉/体积感的细节塑造意愿,而更像是一种弱体积感的风格样式化的意愿,在保留它们。色彩区域间理所当然地相互分离,为以产生焦灼的孤独感。
 
回说双男人体。在文艺批评理论中,我们会说,“意图谬误”,“感觉谬误”,“绝对封闭、自律的艺术本体并不存在”。这些争论,也许并不会有共识的结果,但考虑到李晶画面本身,有一些她自己不太可能承认的意味、清晰地出现,而且这些意味也和她的人格气质,完全不符,我们就不得不再去思考这些无法达成共识的问题。是她接合几种合乎表达的方法时,有几样东西碰在一起,产生意外之思,而她又顺势放大了吗?从艺术家本身出发的解释,和同时代图像文化常识出发的解释,以及美术史知识自诩为超时空语境的图像学脉络标准,分别该放在什么位置、占多少比重?一件现代意义上的画作(而非后现代所谓观念绘画),该放在同期“系列”画作里,作出理解吗,但哪些画才算作“系列”里的,是论者根据某种明显特征,或者以作者决定哪些作品同时展出为准?
 


七月对话 布面油画 50 cm × 60 cm 2023 


今晚的月色很美 布面油画 100 cm × 80 cm 2023


诗人之旅 布面油画 60 cm × 50 cm 2023


或许,那两个反复一同出现的男人体里面,存在着某种隐匿的意图,一种艺术家本人也是非自觉的意图,它不是意外,也不是冰山下的深层意识,而是将发生作用的多种因素,都视为大系统里的必然,从而看到,她在疏离中所求不得的亲密抚触,触碰到了某种文化共同语境下,似有而无的东西——这话说的,十分玄学、不负责任。再来一句更不负责的说话:她的画面给笔者带来的迷惑感本身,或许才是通往真实之径。









吴非:给你的信


墨方

2023.08.26-10.08




一封无法阅读的“信”变成的画,意味着什么?


海报上的加注,似乎产生了两个作用:一是形成一个并列,指示从书法抽离出“笔势”的作法,是真有先行的文本,而非凭空运用某些笔法来绘画;二是提示,这是一个基于文本隐晦特质的作品展——需要加注,但是不展示注解。通常,我们会把和主要呈现物,有着隐匿的重要关联的文本,称为“隐迹文本”;而吴非的作品似乎指示另一种情况,即,有一个和作品呈现有明确关联的文本,而这个文本本身,是不可获取的。这意味着什么?


吴非 我爱你 90×60cm 布面丙烯 2023



吴非 三分之四的我 200cm×120cm 布面丙烯  2023


吴非创作的方法来路,处在抒情、视觉、观念,三种取径方式之间。“观念”其实只是一个引子,促成了寄情感于视觉的自成方法,而情感又收敛进作画的步骤程序,最终的呈现,好像是围绕书法笔势、遮盖色层、打磨镂空而成的纯抽象画。他的方法逻辑中,有乍看颇让人费解的成份:相当于说,我倾注情感于一封写给特定某人的信,但另一方面,我一开始就预设了这封信的内容是要被消解掉的。消解的行为,为作品重心向其他方面偏移,留出空间:或许,上述的“行为”只是一个引子,为的是要提供一种情感转化为纯抽象的视觉经营,笔势的章法/平铺笔触的分布序列,以及和“信”的语调对应的颜色,也就是画面本身,才是重点。又或许,是要覆盖掉具体情感的私密琐碎,只保留某种痕迹,呈现为更抽象、更普遍的语势状态,从而获得一种豁达、冲淡的教养。还有一种可能:吴非的意图,并不仅仅是给某个对象写信,或许,是要在自己与对象的互相关系中,反观自己,在这封信里,隐藏着他所想象的、对象给他的回信——给已故诗人的“信”,似乎尤其代表这种可能倾向:

艺术家复写/摘抄了诗人的诗,提取“笔势”,作为艺术家写给诗人的“诗”/“信”。在这件名为《逍遥》的画作里,画面变得非常白/清净,笔势呈现为单色、镂空的形态,小时候练字时的方字格红线(或许有点重回、直面被赋予教养/不自由的心结时刻的意思),虚化、松动,尤其是格子的横线,被去象存意,只留存在“字”的行布和竖(斜)线的松动有无节奏里。与此同时,红线又似往者的血痕(不单单是艺术家这么描述,笔者在作品前的直观,也如此觉得)。愿往者“返其真”,尽得“逍遥”,“而我犹为人猗”。如此,这封天堂之书,又岂能不同时又是自我之书呢?


吴非 逍遥 400cm×200cm 布面丙烯 2023


吴非 杭州 2 80×60cm 布面丙烯 2023


以上这段话,无疑脱胎于艺术家本人口头讲解所给出的线索;它们并没有作为组成作品的副文本,呈现在现场。实际上,基于艺术家将书法文字提取笔势、去信息化的处理方式,相应的信件内容,如果直接呈现,无疑就背道而驰了。回到开头的话题:创作意旨,不再作为直观呈现的一部分,作品在视觉上相对独立于背后故事,并不完全相对应,而背后故事却又是作品的重要组成,这样一种状态的架上艺术,无疑只能发生在当下艺术系统的语境。而这种机动的状态,无疑让艺术家在画面、情感、施行过程等方向上,综合地展开,被赋予更大的自由,而不再像过去的语境里那样一样,追求所有层面的绝对形式同一性。 


吴非 会飞的妈妈3 60×45cm 布面丙烯 2023


吴非 抚养彩色 200×120cm 布面丙烯 2022



吴非 你是故乡 200×120cm 布面丙烯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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