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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苑 | 汪磊:网络语言研究十年(《语言战略研究》2016年第3期)

语言服务 2020-01-18

以下文章来源于语言战略研究 ,作者汪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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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战略研究》2016年第3期




引言

2006年5月22日,“2005年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新闻发布会”在北京召开,以官方的形式(教育部、国家语委)向社会发布年度语言生活状况报告,这是首次,至今已整整十年。从第一部年度报告开始,对网络语言现象的探究、调查与追踪,就成为报告持续关注的一个重要领域。这十年,也正是我国互联网事业高速发展、网络对社会生活影响越来越大的十年。十年间网络语言现象是层出不穷,数以千计、别具特色的网络新词令人应接不暇;此起彼伏的网络流行体在娱乐大众的同时,也以自己的方式对各种社会现象进行着褒贬。网络语言研究也渐次成为学术关注的热门领域,产生了大量的研究成果。

《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的历时考察

在《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以下简称《报告》)选题过程中,几位主编敏锐地把握我国语言生活发展的特点与走势,将网络语言的使用状况纳入其中。《报告(2006)》分别在上、下编发布《网络语言状况》《高校网络媒体BBS用字用语调查》,这是国内官方第一次关于网络语言使用状况的研究报告。自此,每年都将网络语言列为重要的选题之一,2014、2015年度报告的“热点篇”“字词语篇”等更是集中了多个网络传播语言的报告(详见表1),并有多篇收入当年的《中国语言生活要况》。



这十年的研究报告从不同角度和层面密切关注了网络语言的发展变化及其对现实社会生活的影响。呈现出以下特点:第一,紧跟网络传播平台演进的步伐,时刻关注由此而带来的网络语言传播形式和特点的变化。从一般的网络语言状况(2006)到手机短信语言状况(2007),再到博客(2010、2011、2013)、微博(2012、2014)、微信(2014)等,可以梳理出网络传播演进的时间脉络,归结出网络语言在十年发展过程中的变与不变:变的是快速发展的社会生活与网络传播平台,以及与时俱进、推陈出新的各种语言现象和表现形式;不变的是网络语言不可能脱离汉语文的母体而存在,网络语言之于现代汉语是影响而不是改变。第二,宏观把握与微观探究相结合。《报告》从一开始就将网络语言使用与发展状况的宏观把握与具体现实问题的微观探究很好地结合起来,如《网络语言热》(2009)、《网络语言使用状况调查》(2010)、《中国网络语象报告》(2015)等,通过各种调查数据,呈现国内网络语言使用的概况,分析网络语言热的成因,探讨网络语言现象存在的各种问题;同时又密切追踪具体现象或当年的热点问题,以回应社会的关注,如“山寨、雷、囧”之热的前因后果(2009)、火爆一时又让人费解的“火星文”(2010)、传播广泛又娱乐大众的微博体(2012)、令人“喜大普奔”又“不明觉厉”的网络多字格(2014)、网络传播中不可或缺的丰富多彩的表情符号(2014),以及始终与其相随并热议不断的网络语言规范问题(2015)等。第三,注意研究方法的创新,并与研究内容形成合理匹配,用数据说话。面对网络海量信息,若想获取真实的有价值的研究语料,靠传统的手工作坊以及单兵作战的方式是难以实现的。《报告》最初专门将“下编”定位为数据编,充分发挥国家语言监测与研究中心的平面、有声、网络媒体等各分中心语料库的作用,利用计算语言学等理论和方法,进行中文网络用字用语(2006、2007、2008)、博客语言(2011、2012、2013)的多年度专项调查与分析,逐年发布十大网络流行语等,以大数据的形式呈现各种网络语言现象的真实样态和使用轨迹;同时也为网络语言现象建立了一批可再开发、利用的数据档案,并以光盘的形式附于纸质报告中。“网络语言现象进入国家《语言生活报告》关注的视野,不仅符合中国当代语言生活状况的现实,而且其‘总述’建立在大量监测数据统计分析基础上的所作的评价亦比较客观平实。”(曲彦斌、王焯 2009)十年的网络语言研究报告,既为语言、教育决策提供了科学的参考与客观的数据,也为社会公众了解、认识网络语言现象提供了有力的学术支持,很好地发挥了引导和服务的作用,例如,《网络语言状况》(2006)在首次新闻发布会上就引起各路媒体的广泛关注,纷纷援引其中的相关数据以及思考与建议,来反映当时的网络语言使用状况;万余字的《网络语言热 》(2009),先是应《中国社会科学报》之约,经压缩以《网络语言热的冷思考》为题刊发,后为中国社会科学在线、新华网“理论频道”、人民网“思想频道”、大龙网“专家视点”以及《科学导报》的“科学讲堂”等全文转载,甚至选编为高考的语文模拟试题。“事实证明,《报告》的实际作用和社会反响,已经超出了当初的设想。不仅突显了其自身资政、资学、惠民的意义和价值,还培养历练出一支精明强干的应用语言学队伍。”(李宇明、李开拓 2016)

学术论文发表情况的考察

在《报告》持续关注的同时,每年还有大量的学术成果以各种形式发表。下面就中国知网“中国学术期刊(网络版)”“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国博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的相关文献数据和研究内容展开相关分析。(一)文献数据分析1. 检索条件此次检索限定在哲学与人文科学、社会科学I辑、社会科学II辑和信息科技等四个学科领域,排除工、农、医、经管等。时间范围限定在建库至2015年12月31日。首先,分别以“关键词”“主题”“题名”或“篇名”进行预检索,对比检索结果,选取其中所获得的最大值为检索目标,均确定为“主题”检索。其次,对所获得的篇目——学术期刊(3133)、硕士学位论文(692)、博士学位论文(24),进行人工排查,去除其中非自然语言的网络语言以及跨词检索结果,如通用网络语言、神经网络+语言、语义网络+语言、网络+语言教学、网络+语言翻译等,最终获得期刊文章2648篇、硕士学位论文502篇、博士学位论文7篇。2. 数据分析虽然1991年就出现“网络语言”的表述,但直到1996年,国内期刊才出现第一篇讨论网络语言的文章,并将其称为“新的网络语言”(杨则正 1996),2001年出现国内网络语言研究的第一个小高峰,以后呈逐年上升的趋势,至2005年恰好十年时间,共有266篇文章;而2006—2015年的十年时间里,则有2382篇文章,其数量为前十年的近9倍,详见表2。




表2、图1显示,从2006年开始,年度文章数量就由此前的个位、十位数,猛然上升到百位数,自此居高不下:2009年出现第一个数量高峰,为278篇;2013年达到目前的最高峰,为298篇,前后几年都保持着一个较高的水平,其中有5个年度的文章数量都超过了前十年的总和。硕博学位论文的选题更能说明近些年网络语言研究的变化。2001年出现第一篇相关的硕士学位论文(徐燕飞 2001), 到2005年总共有31篇;而2007年一年就达到30篇,2006—2015年的十年间共有硕士学位论文471篇,为2005年前的15倍;其中,多数年度论文数量都接近或超过2005年前的总和,详见表3。



从表3、图2不难看出,十年间硕士学位论文数量整体呈上扬的态势,并在2013年达到目前的最高峰,这与期刊文章的最高峰时间完全重合。其后的两年降幅较大,可能有真性和假性两种原因:真性原因是随着网络语言研究向深度和广度的延展,研究空间在缩小,更新、更优的选题难度加大;假性原因是学位论文上传发表的时间存在一定的滞后性,统计数据或许延迟。博士学位论文相对较少。2006年5月国内第一篇以网络语言为研究对象的博士学位论文在中国传媒大学通过学位论文答辩;检索所获得的7篇博士学位论文,分布在2008—2014年间,2009年、2010年有空缺,研究范围涉及中国、韩国、蒙古国的网络语言现象,以及网络语言的语体、流行语传播、模糊性及其中所显现出来的性别差异等领域。(二)研究内容分析纵观研究成果的数量变化,网络语言研究无疑是国内应用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研究新的增长点,这与本世纪以来国内互联网应用的高速发展与普及,以及网络语言自身的发展相吻合。1. 整体评价


这十年的研究,大多不再把网络语言看作是“黑话”“语言垃圾”“语言污染”、破坏汉语的纯洁性,而是将其视作一种流行语、一种语言变体、一种新的社会方言等;在继续推进已有研究内容的基础上,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网络语言现象的描写、分析以及理论阐释上。第一,积极关注网络语言现象的发生、发展过程,对其进行细致入微的描写,反映了当前学术界对网络语言的基本态度。特别是期刊文章,整体上更加贴近网络语言生活,研究过程与网络语言发展进程相吻合,如文章中涉及十分流行的“粉丝”(陈丽君 2006;郭利霞 2007),“PK”(翁泽永等 2006;沈建荣、王宏军 2010),“火星文、火星语”(于全有等 2008;陈晓秦等 2009;陈龙琴等 2012),“囧”字(李丹等 2009;冯广艺等 2010),“亲”(李伟 2009;张雪燕 2011;孙悦 2015),“雷”(李晶晶等 2009;张爱红 2010),“被XX”(罗敏等 2010;戚晓杰等 2012;李睿昕 2015),“给力”(韩璐 2010;韩玉华等 2011),“XX体”(淘宝体、甄嬛体、元芳体等)(李芳等 2012;岳方遂等 2013;王玮 2015),“人艰不拆”等网络类成语(宋晖等 2014;丁聪等 2015),“豆你玩”系列词语(汪磊 2011),“奇葩”(吴玉卿 2014),“女汉子”(马天杰 2015),“颜值”(彭远 2015),“任性”(李丹丹 2015),“Duang”(张肖艺 2015),“no zuo no die”(王东营等 2015), 等等。虽然有些研究本身还有待深入,但从中我们完全可以梳理出一部中国网络语言的演进史。第二,密切注意网络语言作为一种传播现象、文化现象所带来的各层面社会影响。如一些研究者从基础教育阶段语言学习、语文养成的角度,探讨语文教学、语文教师如何面对网络语言的积极因素和不良影响(刘玉华等 2007;汤玫英等 2013;薛慧敏 2015),尤其是对青少年言语行为的影响(吴春风等 2009;梁杰 2014),同时也关注高校学生群体(刘利波等 2009;孙文杰等 2011;李睿等 2012),历年的统计数据显示,10—39岁的青年群体始终是我国网民的主体,他们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各种网络应用的未来走向。同时,继1998年立鑫最早注意到网络语言健康问题并论及语言暴力,网络传播过程中的语言暴力问题再度引起研究者的广泛关注(李贤斌 2008;雷莎莎等 2010;郑保卫等 2013),虽然目前网络语言暴力问题还缺乏一致的界定,拥有的语言事实不等,研究深度不一,但这些都体现了研究者的社会责任与学术思考。第三,努力运用当代语言学、传播学等相关理论,对网络语言现象的构成、衍生和功能做出科学的阐述,主要有:话语分析、会话理论(梁卉等 2007;李琦 2010;杨英敏 2012),关联理论、顺应理论(冯欣等 2007;李久阳等 2010;李梦阳等 2013),隐喻理论(程世林等 2009;刘杨等 2011;李肖等 2013),认知理论(左秀兰等 2009;邹艳菁等 2010;王寅 2011),象似性理论(刘洋等 2009;耿颖资 2012;安丽波 2015),概念整合理论(双建萍等 2013;慕容玉贞 2015), 生态语言学(李建红、罗永辉 2009;张青荣 2012)等。其中21世纪初译介来的模因论是研究者援引最多的一种理论,十年间没有间断过,据中国知网的同步检索信息,仅以“模因”为关键词的篇目就有78个,远远高于其他理论。语言学理论广泛运用,大大提升了对网络语言现象生成与传播的解释力,有助于我们从更宽广的层面认识网络语言。第四,在关注国内网络语言事实的同时,研究者也把目光投向海外,在互联网时代,网络语言的产生与广泛使用,并不是哪一个国家、哪一种语言的现象,它是一个全球化的语言和文化现象。这在具有专业优势和容量优势的硕士学位论文中占有一定的比例,如日语及中日双语比较(孙守峰 2008;陶芸 2013),俄语及中俄双语对比(路阳 2011;詹馥榕 2012;王文偲 2014), 越南语(黄卫炀 2012;梁磊 2013),韩国语及中韩双语比较(陈治国 2007;王晶 2008;占素萍等 2011),中德双语(李佳 2008;张国龙 2012;吴菲 2013),阿拉伯语(包澄章 2009),蒙古语(马丽萍 2010),中法双语(龙立群 2011),西班牙语(赵俊楠 2015),相对较多的还是英语及汉英双语对比(傅轶飞 2009、2010;李小乐 2012;肖琳 2013),甚至还有汉、英、泰三语比较(邱亮琦 2010)。同时,研究者也注意国外网络语言研究成果的引进,王华梅(2006)逐章介绍了Santiago Posteguillo的《网络语言学》,这有助于我们开拓视野,推进汉语网络语言的研究。在取得上述成果的同时,一些研究者(金志茹 2009;杨丽霞 2013;刘艳 2015)也分析了国内网络语言研究现状时,也指出其存在的不足。我们认为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研究成果数量多,但重复研究亦不少,仅标题为“网络语言对现代汉语的影响”就有16篇;而如施春宏(2010)以深厚的理论基础、宽广的研究视野来深入探讨网络语言的语言价值及语言学价值的文章则相对较少。二是由于大规模真实语料获得的限制,定量与实证研究较少,目前调查研究也主要集中在大中小学生层面(汪磊等 2009;靳琰等 2010;余森河等 2012)。2. 个案分析2012年5月,硕士学位论文《网络会话中“呵呵”的功能研究》通过答辩,却在2013年毕业季引来网上热议,该文被下载达25356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篇硕士学位论文能得到如此关注。论文共五章,主体部分为第二至四章。首先从本体的角度分析了“呵呵”非网络交际环境的语义语法功能,在此基础上,根据实际的网络交际话语,区分出单纯模拟笑声的“呵呵1”以及由“呵呵1”演变而来的、不仅表声还表情的“呵呵2”,并着重于“呵呵2”的研究。论文结合实际的网络交际语料,运用社会语言学语言变异理论、功能语言学原理以及话语分析等相关理论,对作为一种类比性符号而广泛分布于网络会话中的“呵呵”在建构会话结构方面的主要功能进行了较细致的分析,得出独立充当话轮、用于话轮获得处、用于话轮保持处、用于话轮结束处的基本结论;同时,“呵呵”还可以传达说话者丰富的语用交互意义。论文还探讨了它的成因,认为网络非面对面文字对话环境中各种面对面交流时的副语言缺失,使拟声词在使用过程中产生多层话语功能,网络IM即时通讯一对一会话的结构是日常会话结构的变异。2014年网上曾以投票的方式选出年度最伤人的词语,“呵呵”以绝对的优势位列第一。因此,该论文有其独到的学术价值,其研究结论有助于探究在网络言语社区交流中“呵呵”的使用意图和言语策略,帮助参与交际的说话者正确适度使用“呵呵”,进而正确认识网络语言现象。而网上的一些评论,其关注点不是这篇论文怎么去研究、得出什么研究结论,而是“呵呵”该不该写,作为硕士学位论文的研究对象有无意义,进而将矛头指向当前中国的高等教育。客观地审视该论文的研究过程,它与前文所分析的当前国内网络语言研究的整体态势是相吻合的。

著作、词典出版情况的考察

与成百上千的硕士学位论文、期刊文章相比,这十年以网络语言为对象的著述数量并不壮观,但与之前的年份相比,成果应该是丰厚的。(一)学术著作简述在我国网络语言研究历程中,2001年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年,国内第一本网络语言研究著作《网络语言概说》出版(于根元 2001a),此后相继有3部著作面世。在经历几年的断档之后,2008年出版的《网络语言研究》开启了近十年学术著作出版的大幕,共有18部相关著作问世(详见表4)以较大的容量、多视角的研究揭示了异彩纷呈的网络语言现象。



表4中的著作,有几部源于前面提及的博士学位论文,故而我们将博士学位论文放在本节一并讨论。通览以上成果,可以看出:1. 研究主体从表4可以看出,国内高校的出版社占了一半,作者全部为高校教师,这与网络词语汇释的作者有明显的不同,在很大程度上说明网络语言研究的专业性与学术性,各级各类高校是网络语言研究的主阵地,中青年教师及研究生是研究的主体,上文中期刊论文的撰写者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2. 研究视角上述学术著作及博士学位论文,可以分为通论和专论两个视角。通论性的著作大多是参照现代汉语本体研究的路径,对网络语言所涉及的各个层面的问题,逐一进行描写与分析,包括网络语言的性质和特征、网络语言的形式和类别、网络语言的词汇和语法、网络语言中的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网络语言的影响与规范等问题(吕明臣等 2008;张云辉、汤玫英 2010;安志伟 2012;高岩 2014;纪凌云、崔娜2015),有的著作甚至论及网络语言的语音形式(张颖炜 2015)。另一类通论性著作则是以某种语言理论作为认识论的基础,一以贯之,对网络语言进行系统性的研究,如从社会语言学出发,将网络语言视为一种变异现象,进而用广义认知语言学理论观照网络语言变异(吉益民 2012),以模糊语言学作为理论基础,从不同层面和角度对网络语言模糊性特征进行较全面的描述(梁琦秋 2014);以传播学为指导,对网络语言传播进行多维视角的跨学科研究,揭示网络语言生发、演变、传播途径、传播行为(曹进 2012);以现代语体学作为贯穿全书的主线,结合认知语言学对网络语言进行语体描写,进而做语体定性(张玉玲 2014)。专论性著作其特点在于专,而不在于通、全,即对网络语言传播的某一领域进行专门性研究,揭示其中的现象与规律,从而更全面地认识网络语言的传播过程。如林纲(2012)从新闻传播的角度,对网络新闻标题进行语言分析,对网络新闻进行语篇文本分析,进而对网络新闻语言做微观和宏观的语用分析;周裕琼(2012)对网络传播环境下的谣言进行实证考察,以个案研究和模拟实验为主导研究框架,对当代中国社会一系列标本性网络谣言的产生原因、传播规律及影响机制进行细致研究,得出有价值的研究结论;李慧、李经伟(2014)依据会话分析理论,以亚洲最大的网络购物平台——淘宝网上发生的实时买卖话语行为为研究对象,着重分析买卖会话的语言特征、话语变异以及身份的动态建构,提出了有益的建议;谢朝群(2015)更为具体地研究了网络新闻评论、微博、群聊等互动交际中的不礼貌话语的建构模式及其语用机制;傅轶飞(2013)从自身专业出发,对英汉网络语言进行细致的对比研究,揭示了它们之间的共性与差异。3. 研究方法以上通论性著作,大多以现象描写、例证分析的定性研究为主要方法。多数专论性著作则从网络传播的特性出发,努力采用定量研究(曹进 2012;李慧、李经伟 2014)、实证研究(周裕琼 2012)以及语料库语言学(王宇波 2011;谢朝群 2015)等多种研究方法,增强研究结论的解释力。如王宇波的博士学位论文是依托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网络媒体分中心)的汉语网络媒体监测语料库,以该语料库的各项统计数据为研究基础,进行性别语言差异的实证研究;谢朝群则自建了一个小型网络新闻评论语料库。这些研究方法为今后的网络语言研究提供了研究范例和借鉴。(二)词典简述毋庸置疑,网络已成为当今汉语新词语的孵化器、试验场和推进器(汪磊 2011)。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网络新词新语诞生,历经大浪淘沙的使用与兴衰过程,对网络词语的收集、整理与解释,既是语言学界的责任,也是社会的需要。据统计,目前国内已出版各种网络词语词典及类似书籍16部。2000年第一部词典(易文安 2000)问世;《中国网络语言词典》(于根元 2001b)是第一部由语言学家主编的词典,对国内的网络语言研究影响甚大,同年另有4部辞书面世,形成国内网络语言的第一个出版高峰。其后经历5年沉寂,直到2008年才有新的辞书面世,特别是2012年之后就有7部出版,详见表5。



《最新网络交际用语辞典》 2008年面世后,2014年出版增订版,这从一个侧面表明,新兴的网络语言、网络词语已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表中的汉字型、字母型、数字型,是指词目本身是汉字、字母、数字,或者是以汉字、字母、数字开头的网络词语,例如:菜鸟、楼主、哈9、好8,GG、GF、I服了U、V5,886、520、1314、3Q,等等。关于“释义方式”,大体有三种:一是词条式,即严格按照词典通行的编纂规则,如《新华网络语言词典》;二是篇章式,即仅列出词目,以短文的形式解释其基本意义、用法以及来源等,如《网络新词语选编》等;三是介于一二之间,兼而有之,故称篇章—词条式。应该说,目前的辞书以不同的形式较好地汇集网络词语,完整地呈现网络世界的千姿百态,并对网络语言生活做出了有益的引导。统计数据表明:以上词典所收词目差距巨大,目前《新华网络语言词典》收录最多,为2939个,《誓说新语》收录最少,只有92个;《网络新新词典》仅有830个词条,却号称“最新、最全、最详尽的网络词汇大全”,“网络新词热词一网打尽,网络世界深度全景透视”等,而在编纂过程中分类的主观随意性较强,不便读者对网络词语的全面理解。词典,特别是语文性词典,它不仅要为读者提供字和词的读音、释义、用法和例句等查阅功能,而且对社会的用词用语具有一定的规范和引导作用,网络语言词典更是如此。因此,收词原则的确定、编纂的科学性问题,尤其应引起编纂者的高度重视并很好地加以解决。

结语

随着我国互联网事业的发展与普及,网络语言已成为当代汉语表达的有机组成部分,而我们的社会能够以越来越理性的眼光看待网络语言。十年的网络语言演进,网络语言研究十年相随,以丰厚的成果为社会提供了有力的学术支持。我们相信这种良好态势还将持续下去,而网络语言规范、如何规范,以及基于大规模真实语料、大数据研究手段仍是网络语言研究向纵深发展所面对的现实问题。

注释
①本文所涉及的学术论文数量较大,限于篇幅,只能择其要者列入正文或参考文献;已出现在统计表中的著作,不再一一列入参考文献,特此说明,向所有作者一并表示感谢。②相关报道可参考新浪网《硕士学位论文研究网络会话中“呵呵”功能走红》(http://news.sina.com.cn/s/p/2013-06-10/035927365193.shtml),中国新闻网《硕士研究“呵呵”你怎么看?褒贬不一引热议》(http://www.chinanews.com/hwjy/2013/06-24/4961295.shtml)等。
(参考文献略)

本文来源:语言战略研究公众号,原载《语言战略研究2016年第3期。作者简介:
汪磊广州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广州大学“语言服务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中国社会语言学学会副会长。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语言学、网络语言传播。著有中国语言绿皮书《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研究报告8篇,包括《网络语言状况》《高校网络BBS用字用语调查》(合作)《语言文字使用中的“啄木鸟”行动》(合作)《“山寨”·“雷”·“囧”热》《网络语言热》(合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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