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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Amelia Hennighausen

本文所用照片由光圈出版社（Aperture）提供

不断发展的摄影技术如何捕捉科学之荣光?就让Amelia Hennighausen带领我们一起欣赏这部巨著吧！

《看见科学：摄影镜头下的宇宙》

 Marvin Heiferman

光圈出版社/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2019）

科学包罗万象，一本图书想要展现科学史可能需要几千页。然而，策展人Marvin Heiferman的高明之处在于，他的《看见科学》仅仅用224页就涵盖了一切。从鸟类学、天文学、基因组学到生态学、化学和物理学，Heiferman通过Felice Frankel、James Balog、Rosalind Franklin 、David Doubilet等人的镜头，带领我们踏上了一段令人迷眩的科学之旅。

2012年，Heiferman在线上项目“史密森尼摄影计划”（Smithsonian Photography Initiative）多年积累的作品的基础上，出版了《摄影改变一切》（Photography Changes Everything）一书。在这个项目的支持下，专业人士和网友在2007-2010年间提交了许多论文、故事和图片，来探究摄影如何塑造我们的文化和生活。《看见科学》则是Heiferman在这一方面所做的更进一步的尝试。他没有把摄影艺术浪漫化，相反，他期望的是“通过检视那些影响科学探索与表现的文化条件，将科学置于具体的大背景之下来考察”。

全书共有70个主题章节，分为“知识”“文化”和“想象力”三部分，揭示了一系列构建摄影项目的方法。有些章节采用的是专家分析，包括摄影师、历史学家和文化理论家，一般在五名左右，具体呈现为与虚拟观众进行在线对话的形式。这些章节有时会略显保守——往往过于宽泛，因此不那么吸引人。有些章节采用摄影师自己的话来解读，或是由Heiferman本人对图片的创作者以及所涉的科学做精炼地描述，这样显得更为精彩。此时，我们意识到我们正在通过艺术家独特的镜头观察科学。

Heiferman十分关注伦理：摄影是一种可以改变社会的强大媒介，反过来也可以被社会改变。当规范发生改变，我们对于什么是可接受的照片的认知也随之改变。Heiferman收入开篇章节中的一张银版照片是“兰蒂，刚果，南卡罗来纳州B.F.泰勒奴隶种植园，1850年”，正是马萨诸塞州一个庭审辩论的主题——照片的所有权应属于照片中这名叫做兰蒂的被奴役者的后代还是哈佛大学。将来，图片档案管和出版商可能需要放弃他们坚守的“历史意义”的信条，对未经同意而被拍摄的人的后代予以应有的重视。这可能意味某些照片将彻底被历史淘汰。

《看见科学》是一本具有前瞻性的书，部分章节涉及虚拟现实、人脸识别和其他可能推动监控等领域发展的尖端技术。我原本希望看到更多利用技术改善治疗和诊断的医学影像，这类技术包括扫描电镜、核磁共振成像或vDISCO——一种可以使组织透明的技术。

久远的时间线是本书的另外一个惊喜，全书从公元前1000年的一块亚述岩石水晶讲起，这块水晶也被称为“尼姆鲁德镜头”（Nimrud lens），是已知最早的光学器件。我们定义的摄影始于1826年或1827年Joseph Nicéphore Niépce拍摄的一张照片。

摄影的未来没有边际。不断进步的技术提升了人们对图像的操纵能力，包括编辑人像和风景；人工智能则可以完全地创造出一个人。这使我们更加难以分辨真实和虚构，关于伪造的指控已经动摇了信任。考虑到图像在全球的传播速度，视觉操纵可能引起混乱，也可能激发想象力。

天鹰星云的“创生之柱”（Pillars of Creation），NASA/ESA/Hubble Heritage Team（2015）

天鹰星云位于巨蛇座内，令这张图片得以诞生的科学原理极其复杂，令人叹为观止，然而最激发人想象力的是图片本身。画面中虽然没有表明尺度或位置信息，但它与我们熟悉的人世间的一切都截然不同。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的经理Max Mutchler介绍说，这幅图片显示的是6500年前发生的一幕，“这些柱子顶部的每个小突起都和太阳系的规模相当”。

Berenice Abbott拍摄的照片被用在1960年首次出版的高中教材《物理》的封面上。

凭借上世纪30年代“改变纽约”（Changing New York）项目而为人所知的美国先锋摄影师Berenice Abbott很早就将镜头转向了科学。50年代末，麻省理工学院邀请她为这本教材拍摄物理现象。Abbott写道，“摄影可以比任何其他表现形式都更好地”阐述解释我们生存的世界。

“船嘴霸鹟”（学名：Megarynchus pitangua），Todd R. Forsgren摄于2012年。

“大部分人第一次看到这张图片时会倒吸一口冷气。”环境摄影师Todd Forsgren说。很多人以为这些鸟处境危险。其实，Forsgren是和鸟类学家合作拍摄的这些照片，鸟类学家会用雾网暂时地捉住鸟儿（比如这只霸鹟），对它们进行测量和上环，然后再毫发无损地将它们放归自然。

James Ball（即Docubyte）正在开展的一个摄影项目“计算机指南”通过一种看似最为简洁的方式来展现历史上的计算机。当今世界对技术的消费速度越来越快，Ball的作品显得既令人欣慰又略带神秘。

左：“排爆服与机器人；明尼苏达州德卢斯，明尼苏达州空军国民警卫队，第148爆炸物处置组”，Paul Shambroom摄于2005年。右：“A级防化服，镀铝；德克萨斯州大学城，德克萨斯工程和推广服务（TEEX），灾害城市国家应急响应和救援培训中心”，Paul Shambroom摄于2004年。

紧急处置和排爆小组穿着的防护服和“展示”这些衣服的勇士们摆出的姿势一样引人遐想。就像Heiferman指出的，这些图片既讲述着“可能失控的情景，也有着十八世纪肖像画的宁静”。

“James Rothman博士”，Kunié Sugiura摄于2003年。

20世纪60年代中期，Kunié Sugiura意识到在她的祖国日本，女性从事科学工作的机会少之又少，于是便移居到了美国。在那里，她从物理转行到摄影。Heiferman在书中写道，为了这一系列的科学家肖像，Sugiura请每位拍摄对象“通过姿势或道具表现他们的兴趣和成就”。生物化学家、诺贝尔奖得主James Rothman研究的是细胞内部负责运输物质的结构囊泡——看起来和气泡有些相似。

“银杏叶铁角蕨，英国英格兰”，来自《不列颠和外国蕨类植物蓝晒图》，Anna Atkins摄于1853年。

维多利亚时期的植物学家、摄影革新者Anna Atkins为世界上第一本摄影图集《不列颠藻类照片：蓝晒法印象》及后续两册图集创作了这些图片。她的摄影技法是将蕨类等植物标本放在光敏蓝图纸上，这为标本摄影提供了一种新的表现手法，也为科学家提供了分享或避免直接分享数据集的机会。

“毒蝇伞”，Sanna Kannisto摄于2016年。

芬兰摄影师Sanna Kannisto深入南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茂密的热带雨林，和那里的研究人员生活在一起，拍摄当地的动植物样本。正如Heiferman所写，这些精致呈现的图片提醒我们，摄影对于“我们对不断演变的生态系统形成有序的认识”具有重要作用。

“利用相机陷阱拍摄的南非豹”，Panthera摄于2017年。（注：相机陷阱指利用动作传感器和红外探测器等作为触发机关的遥控相机。）

安放得当的动作触发相机使科学家能够捕捉到其他方式难以拍摄到的影像。研究人员可以与当地社区及国际环保主义者，如非营利组织Panthera，分享调查结果，这有助于保护濒危物种。

 “环绕6号沙岛的珊瑚礁，澳大利亚昆士兰”，David Doubilet摄于2009年。

David Doubilet从12岁时就开始拍摄水下照片。他记录了世界各地的海洋和鲜有人亲眼目睹的震撼景象。由于过度捕捞和气候变化对海洋生态的影响，他的很多照片让人感到心痛。“我想……拍摄出能够让人们关心、热爱和保护海洋的照片。”他说。

 “桥冰川，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James Balog摄于2009年。

 “桥冰川，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James Balog摄于2017年。

James Balog于2007年发起了“极致冰雪调查”（Extreme Ice Survey）项目，将来自各个学科的科学家联合起来，共同记录地球的变化。这些触目惊心的照片让人们进一步认识到现实情况，并且向公众普及了地球冰冻圈面临的威胁以及立即采取行动的必要性。

 “从国际空间站俯瞰休斯顿和墨西哥湾沿岸的夜景，1月5日”，Scott Kelly摄于2016年。

为该书作序的美国宇航员Scott Kelly无疑在一个无比宏大的尺度上看见了科学之境。Kelly是一名有四次太空飞行经验的资深宇航员，也在国际空间站待过一年。他曾无数次从太空拍摄我们的星球。这张休斯顿的照片拍自国际空间站，和他的很多其他照片一样， “意在捕捉尽收眼底的震撼与美。”Kelly写道。

原文以Curating the cosmos: a lens on nature为标题

发布在2019年4月8日的《自然》书籍与艺术版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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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e|doi:10.1038/d41586-019-00944-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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