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政府应增加更多的公共服务
3月25日，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23年年会分组会上，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张军，宝洁全球董事会主席、总裁、首席执行官詹慕仁，上海家化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潘秋生，京东集团首席经济学家沈建光围绕“拓展消费新场景”主题，分享了他们的真知灼见。
政府增加更多的公共服务
“中国当下在消费层面上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家庭支出负担的问题。”张军说，一直以来特别是近两年，家庭储蓄存款大幅度增加。每一个家庭的收入增长中，消费支出没有太大的变化，更多的收入增长用于储蓄，主要是预防性储蓄，为了购房、养老、医疗、教育、生育，等等。中国经济高速虽然增长了几十年，但现在家庭在这些领域中的支出负担并没有降低，相对负担是提高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要提升当期的家庭消费支出，就需要政府在这些领域中为家庭多支出。
张军认为，我国经济总量发展到了目前的阶段，就需要政府去考虑怎么来减轻家庭在住房、医疗、养老、基础教育等方面支出的负担。因为每个家庭预期未来在这些领域中的支出负担，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当期的消费支出能力，他们之所以预防性储蓄，也是为了预防在这些领域当中的未来支出。所以，一定要有国家层面减轻家庭这些支出的政策，才能释放当期的消费能力。
张军表示，中国预算体系是一个建设预算的体系，不是基于家庭支出的体系，国家花在家庭层面上的支出，在整个预算支出中很少。现在国家有能力让家庭在一些方面享受到国家提供的福利，有些是免费的、有些是补贴的，让家庭能够有一个更稳定的、长远的、可预期的政策框架，让他们知道哪些方面是不用花钱的。比如，现在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因为育儿成本很高。如果生孩子是国家买单，就不一样了。再比如，上小学以前幼托各方面的费用全部由国家负担，将来逐步地过渡到小学阶段免费。
张军建议，把更多的国民收入花在家庭层面上，这样才能确保家庭有更稳定的消费能力。
创建以消费者为中心的商业模式
宝洁全球董事会主席、总裁、首席执行官詹慕仁
“宝洁刻意地关注消费者、创建以消费者为中心的商业模式从1924年就开始了。”詹慕仁介绍，在宝洁，一切都以消费者为中心。宝洁是最早提出消费者市场调查概念的公司，1924年，宝洁的研究人员、营销人员走出实验室和办公室，走进消费者家里，看看消费者是如何使用宝洁产品的。
詹慕仁分享了一个案例。美国有个洗洁精品牌叫DAWN，疫情导致消费者在家里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里吃饭，在家里洗碗也会更加频繁。3年前，宝洁推出DAWNPowerWash产品，它可以直接把活性泡沫涂抹在盘子上，加快洗碗的过程，可以节省时间，还能够节省水资源。这样，DAWN现在已经占到美国手洗品类产品90%的市场份额。
“最可持续和最有利可图的增长方式就是通过识别和满足新的消费者需求来创造新的业务，从而扩大市场和品类。”詹慕仁说。
“企业要做的事情是创造消费需求。”潘秋生举了一个上海家化的小案例。“全球变暖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去年的天气就热得不得了。上海家化的六神花露水原来只是驱蚊的，销售团队告诉我，气温在40摄氏度的时候，蚊子都死光了，不需要驱蚊，怎么办呢？我们就想，天很热的时候，六神清凉，能不能创造一个产品，涂在身上立马让你非常凉爽，所以我们试图创造这样的产品。”
“虽然从宏观数据看过去几年消费增速是下行的，压力比较大，但是从微观领域看也有很多亮点。”沈建光表示，数字化新型消费活力是近几年消费增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
一是线上消费明显地快于总体零售，线上化、数字化趋势越来越明显。去年，京东消费端参与“双11”的用户增长了90%。此外，产业端更多的企业参与到线上消费。
二是绿色健康型消费广受追捧。首先是绿色家电消费，现在节能产品的销售额比3年前增长了几倍。线上医疗健康用户快速增长。比如，京东健康去年用户已经达到了1.54亿，比前一年增加了3100万。
三是情绪价值消费。睡前帮助年轻人睡眠的产品，这都是新型的情绪价值型消费，蒸汽眼罩、香薰蜡烛，过去好像不是潮流消费的，现在都大幅增加。
四是新技术新品消费快速崛起。包括扫地机、AR/VR眼镜、家庭健身器械增长非常快。
五是县域农村消费高速增长。农村消费倾向大大高于城市，这跟乡村振兴、电商下乡、物流冷链进村的政策密切相关。农村的基础设施在不断优化，对农村消费明显提振，农村改善性需求、教育健康补充性需求非常旺盛。
就此，沈建光建议，加快新型消费潜力释放的政策支持。国家通过财政补贴强化智能、绿色、乡村消费，发挥像京东这样的新型实体企业的技术和产业链作用，加快释放新型消费潜力。促进消费场景扩容，加快新消费场景建设。把药品销售网络、互联网医疗纳入医保范围内，建设全国统一的医疗支付和报销平台，促进服务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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