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
生活中，一生中，最使我震惊的是什么？
不高尚。
和高尚。
还有：高尚总是处于屈辱之中。
爱意味着“没有你我不行”、“没有你我难受”、“没有你我寂寞”。
这是外在的描写，也是最精确的。
爱绝不是火（像人们所比喻的那样），爱是空气。没有它，就没有呼吸；而有了它，“呼吸顺畅”。
就是这样。
2.可怕的生命的空虚。啊，它太可怕了……
3.只有这样的知识才是宝贵的；它如一根锋利的钢针刺透灵魂，留下痕迹。萎靡不振的知识——没有价值。
4.涨鼓鼓的眼睛，老是舔嘴唇——这就是我。
不雅观吗？
为之奈何。
5.工作和痛苦——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唯一的安慰是能看到朋友在身边关心我。
不，不是在身边，而是在体内。
6.整个希腊和罗马都只是以文学为养料，我们意义上的学校根本不存在，但却茁壮成长。文学可以说是民族的天然学校，而且可以成为唯一的和足够的学校……当然，这是有条件的，要求整个民族都读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而读高尔基的《马尔娃》和《三人》的只有专家和文学爱好者。
7.不言而喻：安德列耶夫和高尔基都是“进步作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都是孤独的俄罗斯天才。“天才总是凤毛麟角。”
8.只有当书被体验的时候，阅读才能给人带来满足。为消遣而读书时不值得的。甚至为“有用”而读书也未必值得。靠两条腿能得到更多的“实惠”，只要活着、工作。……八页，为读了一个星期，几乎每读完八行就要陷入长达一小时到沉思（在有轨马车上读的）。这是一种绝妙的体验……
9.性格懦弱是导致虚伪的最主要原因。虚伪（身不由己的）首先是因为害怕得罪别人。
这就是上帝不拘礼节的原因。我们全部彼此客套，也全都互相欺骗。
10.普希金……我是在“吃”他。已经熟知他作品的每一页、每一个场景，还是要反复阅读，而且百读不厌。这是“食物”。它已经进入我的体内，在我的血液中流淌，使大脑变得清新，使灵魂变得纯净。他的《当喧闹的白昼为凡人而沉寂》跟第五十首赞美诗（《饶恕我吧，上帝》）毫无二致。它是那么伟大，那么振聋发聩，那么富于宗教色彩，这就是真理。
作者介绍 瓦西里·瓦西里维奇·罗扎诺夫（1856-1919），一位百科全书式的传奇人物，集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政论家、教育家于一身，是19 世纪末20 世纪初俄国文化和宗教思想复兴的主将之一，在白银时代的俄国文化中占有特殊地位。 |
译者介绍 郑体武，男，1963年5月生，上海外国语大学文学研究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
内容介绍 罗扎诺夫被人称为疯人、怪人、狂人，他的随想录《落叶》是一个混沌的文本，里面有诗，有哲学，有故事，有日记，也有文学批评。他在书写自己的思想时极为随便，有的是在鉴定古币时，有的是在列车上，在周围尽是妓女的城外大街上，在花园里仰望天空时，在法院里等待书记员时……罗扎诺夫在这些时刻不仅没有放弃思考，而且也不放过写作，他在稿纸或标语的背面，在信封和名片上，在鞋底上，写下了一些不相干的句子，在旁人看来，这些话无异于呓语、梦话。罗扎诺夫是一位充满批判激情的思想家，他十分珍惜那些“出人意料的呐喊”，记录下这些声音。 |